闻言,西阿参明白了,想来东馗家许有了“无生之劫”的苗头,若不将这因果偿还,怕是东馗一族连轮回都入不得。 (无生之劫,通俗来说就是短命且无法再生育,便是生出胎儿,也会早早夭折) “你且放心,西家早已闻得神宝出世之事,已然派人去寻找。待寻得靖钧后当着天下人面前毁掉,此劫便可了。” “这便是我要拜托参兄的了。毁天之物,需得天之法,此法东馗家历代所承,以命唤天雷之术。东馗家愿以身死换天下安宁,了此因果,只是唯恐毁得不彻底,便是只存片屑也是灾祸。是以,我恳求参兄,若有此变故……” 其说到此处有些为难了,只因这后面的话许会为西家惹来大祸。 然,西阿参无此顾及,道:“若有变故,我西家会出手将片屑隐匿,作万世之护卫。” “有劳了。”东馗子向其抱拳躬身一礼。 “不必。此亦乃我等分内之事。”西阿参以神识将其扶起。 可东馗子起了身,却依旧面有忧虑。 西阿参通透,晓得其担忧,便说:“我即将前往另一赤青星所在之处,便于途中去探查另外四神物之情况。若有异,飞鸽传书。” “嗯,有劳参兄。这边便交由我等即可。”东馗子颔首回道。 西阿参点了下头,于走前,又言:“我胞弟西阿昴也在凤城,他与赤青星已有接触,此后应也会暗中护赤青星周全。若东馗兄需其帮忙,可将此物交与他,他必鼎力相助。” 说罢,西阿参交与东馗子一平滑圆石,上面刻有一个“三”字。 他接过,刚想言谢,抬头却不见西阿参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了主线“平乱世之灾”的第一个主线任务——在天下人面前毁掉靖钧灵匣。关于靖钧灵匣有什么用,下一篇章就会有所涉及,虽然这章也说了一点,但应该不是很明朗(ー`?ー) 而另外四个神物是什么,在“威灵镇(上)”关于洛昭帝的野史中已经提到过啦(*ˉ︶ˉ*) 最后,日常任务~感谢评论收藏的小天使们~(≧▽≦)/~ 第39章 雨路 乌云团拢,遮蔽着天空。 雷公忽的敲了声鼓,蓄势待发的雨珠簌簌下坠,打在疾奔之人的身上,渗进还淌着血的伤口,不知是雪中送炭冲洗污浊,还是落井下石催伤感染。 就犹如邪道之人自发阻了众追兵的脚步,不知是真心合作,还是另有图谋。 离朝没工夫去猜测邪道是何算计,她搀着神志不清的师傅是拼了命的跑,事先备好的酒早已在跑路中途喝光,内功身法已是行至极限,可依旧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的刀剑碰撞声。 不管邪道是何打算,他们都不可能拼死护着她们,想来这般久已是能拖延的极限了。 她心里清楚便愈发急躁,于此般压榨内力之下,心神不宁可是大忌,遂气冲吐血,眼前发黑,脚下也发了软。偏还是雨路,容易打滑,离朝脚下气力突然一泄,身子便向前跌去。 然,并未倒。 睁大了眼,离朝急忙偏头看去,果真与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师傅,清醒了。 “师傅……”离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索性扬着嘴角流着泪,表情颇为古怪。 江曌本是要训她的。 她点了离朝的穴又不让其说话,便是不想因自己而牵连到她。若无实证,正道就是怀疑离朝与她的关系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他们那般看重道义。 可离朝喊了那声师傅,又出手救了她,还疑似与邪道勾结,可谓是走了这万般棋路中最差的一条。江曌如何不想训她? 但看到这个边哭边笑的傻徒弟,江曌实在不忍训斥。若是以前她还可以抛弃不忍,现下却是难了。于是她心下叹息,倒是动了动手,轻轻拍了拍离朝的脑瓜,一如以前安慰小家伙时所做。 得了安慰,离朝更是肆无忌惮,一张脸哭得别提有多丑。 师傅不嫌弃,反过来撑着脚软的徒儿,是任她的鼻涕眼泪甩到自己身上。 她依旧是无甚表情,目光直视着前方,只是那原本空空的眼神于此刻有了几分神采。 身后风声震颤,虽未见人影,但想来已是不远。 然离朝是没了劲儿,如今师傅醒了更是连强撑的执念也淡了,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能在这狂奔中保持吐纳通畅已是不易。 如此只能依赖于江曌。 虽说江曌现下可以说是真气枯竭,再无一点可压榨的,但她的足底却还是生了风踩了雨。 这许是要多亏了她命中多灾,是哪般绝境都走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中途换了方向,又自怀中取出一瓷瓶,往脚下一扔,粉末洒出遇水凝块,竟将血水给吸了个干净。 如此,追兵一时半会是寻不到她们的踪迹了。且江曌的脚程比离朝喝酒运功之下还要快上几分,于是没一会儿身后就安宁了。 离朝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不过肿了眼睛。她也不再挂在师傅身上,自己的脚踩实了地,就像以前一样紧紧跟在了师傅身后。 江曌背对着离朝,气息稍有些乱,但说出的话却是清晰又平稳。 “你体内的真气自何处来?” 没想到师傅开口会是这么一问,是以离朝愣了一下,随即如实答道:“为救师傅,利用吐纳之法吞食了那位老前辈之真气。” 师傅微微颔首,又问:“何处寻来的法门?” 离朝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一位道兄所予《金丹诀》中所记载的……” “道……那人可是姓西?” 被突然这么一问,离朝有点记不清道兄的名字了,毕竟她一直是叫“道兄”的。 “应该……是吧?” 闻此,江曌有几分无奈,暗暗叹了口气,说:“为师知你有独特的记人法子,但也要记好他人名姓,才不失于他人的尊重。” “是,徒儿晓得了。”离朝乖乖地应下,虽是被说了,但心底是相当欢喜,唇角亦是忍不住往上挑。 即便不往后看,江曌也能猜到自家徒儿八成是在傻笑。她心绪有些复杂,脚下也就逃避似的提了速。 见状,离朝不明所以,但还是傻乐呵地追了上去。 等追到凤城外郊一林中茅屋前,离朝跑得早已麻木的脚才渐渐感到了疼。 跟着师傅进了茅屋,离朝的目光四处溜着,心下腹诽道:难怪那些人没找到师傅,师傅压根就不在凤城。可师傅是如何出去,又如何进来的?方才是有邪道中人作乱帮忙,之前呢?那些人不是守得很严吗? 正思量的时候,离朝突然觉察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用说,自是师傅。于是她看向师傅,脸上是不由自主地添了笑。 可师傅很严肃,不是不悲不喜,就是很认真的严肃。离朝这笑就有点不合时宜,遂慢慢落下了。 “师傅?” 江曌坐在无甚灰的木床上,离朝走了两步站在她的面前,虽是居高临下,却依旧有一种仰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