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心底泛起几分苦涩,然还是笑着回道:“没关系,虽然我不是完全不介怀,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即使是一辈子,亦或是几生几世。” “……” “……”她不想考虑这个,不想有这种可能,却也不想勉强她。 “如果会这样,我……”深吸一口气,她说出后半句,“会祝福,只要你欢喜就好,只要……” 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止不住。 不要,不要离开,我想你只在乎我,不要你离开我…… “傻瓜,我在这儿,不会离开你,往后也只在乎你,以此为誓。” 清灵之音拂过耳畔,淌入心间,抚去所有的不安与痛苦。又好像有一束清凉又温柔的风扫过面庞,将泪水拭去。 离朝知道这是梦,是个让人不想醒来的美梦。可是她必须醒来,君姑娘还在等着自己,不想她难过,自己也不该紧抓着虚影不放。 不过…… “我想抱抱你,可好?”她转身面对梦中的君姑娘。 “君姑娘”无言,仅是微微颔首。 她露出温柔的笑,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该说“再见”,可这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她便闭目于怀中人的耳畔轻语——“谢谢你”。 梦雾消散。 睁开双目,眼前朦朦胧胧,有几缕光,还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动动手指,想抬起擦擦泪,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人的手,是君姑娘。 离朝赶紧眨眼,将泪珠眨落,眼前随之稍稍清晰了些,果真是君姑娘!心底霎时为喜悦填满,面上亦不自觉地覆上傻笑,可是当瞧见眼前人疲惫的神色,以及有些红肿的眼睛时,这份喜悦瞬间为疼惜驱赶,心疼得厉害。 “对不起……”她开口道出这三字,嘶哑又虚弱。 “你有何对不起我?”君姑娘的语气很平静,不知喜悲。 “我……食言了……逞强了……” 明明早已做好败的准备,明明不想让君姑娘难过,可还是中了激将计……离朝很后悔,她也清楚君姑娘甚为重视承诺,也做好受罚的准备,只要君姑娘不离开自己,怎样都行! 然而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 “到里面去一些。” 嗯?她有些疑惑。 “我想小憩一会儿,你往里面挪挪,小心些,莫要压到骨折的右臂。” 闻言,离朝稍稍反应了一下,急忙应声“好”,又迟疑两息,还是暂且放开君姑娘的手,旋即挪动身子,左臂紧贴着墙,留出好大的地方。接着,她瞪大眼瞧着君姑娘脱下布鞋,而后掀起被子躺在自己身旁,心中的鼓又开始奏起乐来,吐纳也随之不畅。 “君姑娘……”她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与她同床共枕…… “若无要紧事便待我醒来再说,你若想抱我,抱即可,但不可加重你右臂的伤势。” 君姑娘许是太过疲累,话音还未落就阖上双眸沉沉睡去。 凝望着她恬静却隐含疲色的面庞,离朝既觉疼惜又满心欢喜,且稍稍平复心境,让心鼓敲得小声一些,莫要吵到君姑娘。然后她轻而缓地侧过身,伸出无甚大碍的左臂,将自己的心上人温柔搂在怀里,并传渡内气,替她驱寒。 虽因着不能压到右臂而无有特别亲近,但离朝已是十分满足,面上的笑又傻又真切。 好想永远如此……君姑娘,我已是放不开你,你会讨厌吗? 离朝不知道,心中确有几分害怕,也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未胜,未得盟主之位,如此便无法用盟主特权找白姑娘……她甚至希望白姑娘再不要出现…… 实是自私。 不由得暗叹,她实是觉着不该这般想,君姑娘想见到她师姐,自己该是帮她实现这愿望,即使不愿意…… 越想越苦涩,她赶紧挥散这些想法,仅专注地凝望现在属于自己的君姑娘,珍惜当下的每时每刻。 …… 另一边,太行前庭。 诸位有幸观战者皆已就位,几位掌门亦是皆端坐于高台,天地浑圆上连恒行已是持剑等候,只待恒桀出现。 此刻已日上三竿,早已过约定时辰,可恒桀依旧未现身,其伍之同伴似也不打算上场。 莫不是临了惧战,逃了?有观者如此猜测,然依着恒桀昨日的疯劲儿,约莫不会如此。 那难道他因昨日之伤而无法应战?倒是有可能,毕竟昨日那江曌之徒可是“降神象”,恒桀兴许身受严重内伤。 有观者回想起昨日终战还不免有几分唏嘘。 等了好一会儿,三炷香已灭,判师不禁看向台上武林盟主,其依旧老神在在,仿若入定,无半分不耐。再瞧高座上各位掌门,个顶个的沉得住气,无一人神色有变。于是判师只好弃了提议改日再战的念头,静候那位盟主候补。 又灭两炷香,众观者议论纷纷,更甚者有人将入梦乡,这恒桀还不…… 到了。 一阵风惊掠,恒桀终于现身于天地浑圆。只是其身上添了不少新伤?甚为狼狈。 他去做什么了? 高台之上的秦珵与贺致铭不禁微微皱眉,众观者亦是颇为好奇。 可恒桀明显不打算多说,竟连个招呼都不打,也不待判师宣布武斗开始,他提起雷荆,直接一枪袭向连恒行。 连恒行挑眉,抬剑拨开枪尖,接着步伐稍变,居然宛若散步般与雷荆缠斗,甚至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明晃晃的挑衅。 这恒桀要是不怒,他还是恒桀? 然,恒桀真的无怒,甚至渐渐后退,仿佛受了压制。 怎么回事?不但观者不解,就是最为了解恒桀的冉廆都生出几许疑惑,因为恒桀竟是毫无气势。 “唉,连某虽甚是想全身而退,但也不能眼瞧着你等将正道搅乱。真是遗憾,连某还是再当几年武林盟主罢。”言罢,连恒行目光一凛。 于众人目中,他突然呆立不动,在恒桀抓住空子飞枪而至的刹那,这武林盟主就好似会那话本子中的“缩地成寸”之神通,竟眨眼间行至恒桀背后,手中长剑滴着血。 天地之气似是凝结,众人屏息不敢吐。 直至“咔”的一声乍响,台上恒桀手中雷荆折裂,天地之气才复又流动,而流动的刹那,血雨降,恒桀倒地身亡?! 高台之上的冉廆惊起,然兀的又坐下?本是震惊到面色发白的贺致铭见状亦暂且沉住了气,虽说底下死了的算是他的侄子。秦珵与颜兮绫同样面色难看,皆生出一种诡异之感。只有相胥,好似不在此一般。 判师吓傻眼,不知该如何宣判。众人亦傻眼,不知该感到惊恐,还是祝贺连恒行又担任武林盟主。 未待他们反应过来,连恒行转身走向已死的恒桀,翻过尸体,撕下其面皮?! 众人大惊失色。 “看来连某还是躲不过……”连恒行无奈叹息,心下晓得:既然有人敢冒充恒桀,就说明恒桀要么受困要么伤亡,恐怕其在盟会结束前都不会再出现。自己这步棋,怕是难行……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