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路上,他却尝到了甜头,不说是有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路上有些不便之处要他多多照顾,他便能找到机会不花一点钱便找到女子来侍候他,更不要说那些平日里总被更高些的长官独自侵占着的女子,在路上还不是任他施为,就是有些性子强硬的,他只要行路时稍微将这女子孤立起来,或往队尾一卡,那女子吃些苦头,半推半就也就得手了。 本来日子顺风顺水地过着,越过越极乐,在遇到那个小医者的时候生悲了。 那个医者,居然是个狐狸精! 许勒躺在床上,舌头发僵,浑浊的眼睛往身侧看,两个不值守的小队长正在围着火炉吃烂菜帮子,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现在连正脸都不看他,只顾着用一双干柴似的手往牙缝里掏,揪出菜梗丝再仰着脸扔进嘴里,咂摸得津津有味。 一群没出息的农民!这些人不少都是火岩城周边的村上来的,庄户人家哪里懂得怎么当兵,只有一点小聪明,又有一把子力气,靠着本地人的身份在他手底下当了小队长,若不是他慧眼识人,这群泥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做砖呢! 可现在,那个三队的小队长就剔着牙,毫不讲究地抠着鼻屎,屈起手指头就弹到他身上来了。 许勒气得牙痒痒,可是他动也不能动,喉咙被什么东西阻着,眼珠子一转,居然还流出泪来了,他越发气恼,这群混账,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在狐狸精的嘴下了,还不过来看看他的眼神,让他暗示他们这营地中的危险? 好不容易在喉咙里发出几声类似放屁的憋屈呲呲声响,吸引了二队的那小队长侧脸看:“小军长是不是又要拉屎了?” 另外两人立即皱起眉头:“臭死了,你去给他脱裤子把屎去!” 二队小队长呸了一声:“凭什么我去?” “那怎么,让我去?”一队的黑脸汉子队长冷笑一声,二队的小队长正要撸起袖子和他理论一番,这黑脸汉子立即把他胳膊压下:“兄弟,不然这样,小军长恐怕也是起不来了,咱们在这里悉心照料,他也念不上咱们的好,我看,不如直接就把他放到茅厕去,反正他自己一刻钟就要便溺一次,我们也省心,他要是自己跌进粪坑里淹死,也不是我们的事。” 他这话一出,许勒的眼珠瞪得极圆,身子里迸发出的力气让他险些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坐起来了,可他瞪眼,在这三人看来,只不过是转动了下浑浊的眼珠子,身下立即就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 三人齐齐嚯了一声。 黑脸汉子已经走过来,抬手召三队的小队长过来搭把手:“到底是吃肉比咱们多,屎都更臭点。” 二队小队长先过来了,拽着许勒的脑袋:“咱们把他搬出去吧,也别擦洗了,现在就干,扔到茅厕去,咱们也最后给他洗洗便盆。” 第55章 入世篇12 帐篷外,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并肩走过,对望一眼,站到了不远处。 没想到许勒的脑袋刚被拽出来,那三队的小队长忽然走出帐篷外,拦住了二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两位哥哥,好歹是把咱们从火岩城带出来的长官,在外人跟前,咱们还是给留点体面吧!” 这声音传到值守的军士和路过的人的耳朵里。少年立即皱起眉头,认真观察记录这小队长的行为。 黑脸汉子一掀帘子:“你在这儿放什么屁!那你去给他端屎倒尿去!老子好歹也是个小队长,不伺候这废物了!你看他还能好过来吗!医者都说他废了!” 三队小队长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人看,说话虽然透着股淳朴,却笑道:“那我和手底下的人轮番照顾吧,我的人还在值守,过会儿回来,我们就把军长挪到我的帐篷里去。” 晚上,齐沙对程锦朝道:“他大摇大摆地把人送进了自己的帐篷,给他灌服汤药,擦洗身子。” 程锦朝听过齐沙和霜云的汇报,笑道:“不出意外,我们喝酒的时候,就请他多喝一杯了!” 齐沙道:“因他仁义?” 霜云却冷笑:“因他狠毒。” 程锦朝道:“他有野心。既然他行动起来了,我们这杯酒就要早些喝了。” 齐沙道:“我去和贠鼎一说。” “是,你们牵头做这事。孟如蛟他们快回来了,等贠鼎一来,我把要做的事情告诉你们。若你们能把这两支队伍直接统领起来,进入北州,不愁没有什么门路。” 程锦朝想起明尘的话来,话头一转,把好处详细地剖开说了:“听另一队的人说,火岩城中如今有许多外地人,正要安排着往其余各城安置,只有少数人才能留在火岩城。火岩城是北州的新州府,从前听说过,州府是一州中最繁华的城,有铁壁护卫,没有妖族侵扰,背靠荒山宗。如果能留在火岩城就再好不过了。” 齐沙道:“我们这些外地人,来了也没去建铁壁,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安排到好的。” 程锦朝低头含笑:“不是离进火岩城还有些时日么?总有办法的。” 其实心里是拿不准的,可她惯会装腔作势,三分的事情说成七分,还叫人觉得她是含着收着谦虚了二分。 就像在离星城外,明明面对铁印自己被烧灼得厉害,也不知道铁印能不能驱散那么大面积的蛇云幻狱,偏偏就大着胆子提着剑冲了上去。 反正,无论是哪次,总还有明尘在这里兜底么?狐狸心里晃荡着尾巴想了想,才又意识到现在的明尘只不过是阿阮,没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 次日清早,装作去看秋娘的伤势,去那边的灶边蹭了一碗稀饭。 端着碗,程锦朝走到刚烧过火现在擦手的明尘身边:“尊者吃过饭了吗?” “人多口杂,别乱叫。”明尘把擦手布一放,摸摸索索地去找脚底的木盆,预备着叫人和她去河边汲水洗衣裳。 “阿阮。”程锦朝忽然喊她。 明尘很自然地应了:“怎么了?” 狐狸试探着喊了这一声,舌头就发僵了,这一声把血色灵力喊了出来,发了疯,翻江倒海地翻涌着兽性,她盯着瞎子明尘看,嘴唇上残留着音节,普通的凡俗人的名字,狐狸不愿意喊,如今喊了出口,胃都痛了起来。 或许是稀饭太难喝了。 她大口喝完,捧着空碗看着低头快到地上去找盆的明尘,挪不动腿,也张不开口了,扭捏了很一会儿:“你不生气吧?” “这是我的本名,”明尘摇摇头,终于摸到了木盆,费力地抱起来往外走,“不生气。你很闲,你一来,秋娘晚上就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试探我,在这里我不是尊者,你大可以不尊敬我。” “我和你一起去打水。”程锦朝就要上来抢木盆,但不用灵力的情况,明尘论剑术是比她强的,只是吃了看不见的亏,被她拽住了木盆边缘,两个人就拉扯了两个来回。 明尘松手,程锦朝抱个木盆跟在后头,明尘道:“放到那头空地上,再去提桶和扁担来,跟我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