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环海疑云”这几个字刚出来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不妙。如今听到那边点名要自己去,心里的不安顿时更盛。 如果去了片场,那遇到鹿宁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可惜自己刚才接电话时过于紧张,整个话题的节奏都是任由文强带着走,连拒绝都是慢半拍的反应。 不过依照文强强硬的语气,估计即便林离拒绝,他也不会答应。 谢侃听罢却是有些惊讶地凑了过来:“《环海疑云》?张建导演,女主鹿宁的那个?” 林离点了点头。 “哇那也太巧了点吧。”谢侃脱口叫了声。 “什么巧?” “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的事儿吗?” 林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当然地看她道:“跟温小姐在一起不就是你说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吗?” “哎什么,是的,那不是。咱先不提她。”谢侃难得地嘴瓢了一阵,咽了咽唾沫继续道,“我跟你讲,我今天在那个酒店那儿还遇到了张导和鹿宁。我当时还不小心偷听到张导的部分通话,说的就是第二部 选人的事儿。而且啊,听起来好像还是张导和鹿宁一起商量着选人来着。” 听到这儿,林离也不由惊讶地看了她几眼,手里的茶杯都似有些握不住:“你说鹿宁也参与了选角?” “是啊。我听张导的口气,好像是鹿宁同意了,他们那边才开始联系其他人的吧。不过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要拍大导演的戏了哎,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话音刚落,林离只是缓缓放下茶杯,兀自沉默了许久。 末了,她看向身侧的谢侃,极为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和顾听澜的关系吗?” “这我知道,温、温那什么告诉我了。你俩是互为女朋友的关系嘛。”谢侃耸了耸肩,很快地应道。 “四年前我们曾分了一次手。”林离略抿了抿唇,长话短说,“是因为鹿宁。” 谢侃虽然起先不知道顾听澜与林离的关系,但是关于那次分手的经历林离却是有一次在她耳边提起过。犹记得当时听完后,她还一个人在那儿骂了许久的小三。 虽然她压根儿不知道那个小三叫什么名字。 如今一听,谢侃身子震惊地一跳,忍不住提了嗓门:“好家伙,鹿宁就是那个小三?等等,难不成......该不会是她故意跟张导提议选你去的吧?” 就算林离在模特圈名气很高,但隔行如隔山,在演戏这一方面,她可是个纯新人。她本还以为是张导慧眼识珠挑的人,可现在这么一寻思,八成是鹿宁搞的鬼。 “我去跟文总再商量商量。这戏咱能不去就不去。万一这小三再使什么阴招,可咋办。”谢侃一瞬间脱了粉,并且很自然地换用了小三的称呼。 “你不用去了。文总说合同已经签好了。”林离出声拦道。 “什么就签好了,这不好歹也问问咱们的意见吧。”谢侃愤愤地叉着腰,脑袋里忍不住跳出了之前温洵的那个提议。 “文总这一两年是越发不近人情了,为了钱什么活都给你接。上次陆明那个不就是看都不看就把你忽悠过去了吗?而且出了事儿到现在也没见他来问咱们两句。”说到这儿,谢侃悄悄瞥了林离两眼,“反正你下个月合约就到期了,你干脆跳到其他公司去吧。” 林离回看了她一眼,也想到了温洵的那个提议,不过这个决定她还不想仓促地做,当下又低头啜了一口茶,没有作答。 合约在后,电影在前。她现在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电影拍摄,以及如何独自面对鹿宁。 * 见林离不出声,谢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干脆弯下腰继续在包里翻找。 不对啊,怎么会没有呢。她明明记得上车后她没打开过包啊,手机绝对不可能落在车里。 可是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待把方包里的每一条缝隙都扒拉了一遍后,谢侃压了压单薄干瘪的包身,又看了看沙发上铺得乱七八糟的物件,紧接着脑袋轰地一下炸开。 完了......该不会......她就说这狐狸精怎么这么好心...... 要了命了,手机肯定被温洵拿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侃犹如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瘫坐到沙发上生无可恋地托着腮。 一时之间,客厅里重又被静默覆盖,两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不过,林离是真的在思考。 而谢侃则是忧愁居多。 当然,还有害怕。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第24章 时近晚上八点,出去参加活动的林梦晚也回到了家里。 几人便一同吃了晚饭。 席间,林离与谢侃虽然都各有心事,但都没有很明显地在林梦晚面前表现出来。整顿饭吃得还算轻松。 饭毕,林梦晚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偏头看向林离道:“对了小淘,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林离循声抬头。 林梦晚神秘一笑,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沓厚实的信:“是某个幼稚的大孩子托我转交给你的。” 林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个大孩子是谁,当下擦了擦手,有些惊讶地站起身,双手接过信到自己手里。 信封整齐地摞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她大略地翻了一下,发现整整有七封信。除了上面六个整洁的白色信封外底下还藏着的一个较旧一些的蓝色信封。 不知是因为颜色就这样还是怎的,蓝色信封的表皮微微泛着黄,上头带着些许褶皱,看上去颇具年代感。 “听澜那孩子说接下来几天她要去外地出差,就托我把这些信交给你。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偷看。” “那这个蓝色信封也是她给我的吗?”林离将底下的信封抽出,想了想问道。 “噢这个啊,这是我放进去的。原本这封信好几年前我就该给你的,还是听澜出国前嘱咐我交给你的。我当时一直想等你回来再亲自交给你,但后来事情一多我就给忘记了。要不是今天听澜提醒了我一下,这封信说不定还一直被我压在抽屉里。” 说到这儿,林梦晚有些歉疚地朝林离看了一眼:“听听澜说这封信对你们很重要。怪就怪姑姑我忘性太大,尽耽误事儿了。” 今天听顾听澜跟她说的时候,她就隐约觉着这封信要是她当时及时地送到林离的手里,估计两小孩就不会闹这么久的别扭。 “没事姑姑,这不怪你。”林离摇头宽慰道,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蓝色信封皱巴巴的表皮,“现在也不晚。” 她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悲戚地设想些可能的如果。 只需珍惜当下就好。 “不过您今天不是去参加活动的吗,怎么会遇到她的呢?” “那书法活动是温小丫头邀请我去的,听澜则是去那儿找小丫头忙个什么事,我们就恰好碰上了。说起来,温小丫头学书法学得比听澜晚,现在的功力倒是比听澜强得很多。估计平时没少下功夫。”说起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林梦晚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欣慰与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