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树:…… 第8章 诗集 晚自习结束,秋树就挤着人流出去,眨眼间就不见踪影,生怕又被人给拦住。 她去小超市买了个台灯,又买了点零食就回了寝室。 游芒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凳子上写作业。因为寝室里的灯光不像教室里的那样亮,所以她在桌前又夹了个小台灯。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 秋树放轻动作,她笑着说:“我回来了。” 游芒那边沉默一会儿,才应声。 秋树已经习惯了她平时不是cos石头就是慢半拍的回应,进来以后把东西放桌子上,把台灯插上电,这才从包里翻出卷子和作业本,也跟着开始把剩下的题给做了。 室内只余沙沙的笔声。 秋树做完最后一张卷子,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她把卷子翻回第一页,从第一题开始检查,当看到第二题时,她才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 她捏着卷子没动,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游芒那边的确是没声音了。 扭头去看,游芒正翻着一本课外书在看,却是好半天没翻动一页。秋树扫了眼卷子,忽然明白过来,游芒这是自己做完了作业,担心秋树有问题要问,所以在下面看书等她把卷子做完? 秋树没再检查,而是拿起作业坐到游芒边上。 她冲着游芒笑了笑,游芒就把书给合上,放到书架那里。秋树看了眼,那本书的书籍上写着三个字《飞鸟集》。 秋树一下就走神了。 上辈子游芒给她寄过一张明信片,上面的两句诗都是出自泰戈尔的这本诗集。 “哪里不会?” 游芒的声音远远地砸进秋树的耳朵里,将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秋树翻开卷子指了指被她空出来的题。 游芒照旧给她讲清楚。 这次不懂的题比较少,讲完以后还有二十分钟才熄灯。 游芒开始收拾桌面,秋树盯着她:“我今天跟你说的社团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游芒:“没兴趣。” 秋树笑了,刚开始她还没想好申请什么社团,游芒肯定不会告诉她真实的想法,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想。等看到那本诗集,她忽然就想到申请什么社团了:“那就文学社好了。” 游芒不搭腔,秋树也不介意,把卷子、本子一卷放回桌上,跟在游芒身后就挤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不算太大,两个人站一堆,肩膀都挨在一起。游芒侧过身避开秋树的接触,秋树笑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点步子,免得把人给挤到坑里去。 游芒挤了牙膏就开始刷牙,秋树在她旁边动作慢吞吞的:“写申请计划的时候,我就把你的名字填在社长那一栏,我自己就是副社长。” 游芒皱眉,像是想要反驳,但却没有,直到秋树已经讲完,刚要把“那就这样决定了”给说出来时,她才漱完口反驳:“没兴趣。” 秋树似笑非笑:“那我刚刚说那么多,你不反驳?”现在都说完了。 游芒面不改色,扫一眼秋树握着的牙刷,上面牙膏早就挤好了:“你喜欢含着牙膏泡沫说话?” 秋树一顿,她丝毫不觉生气,反而觉得稀奇——这大概是游芒第一次对她带有情绪地说话,平时都是没什么表情,让她还以为自己在和石头说话。 秋树莞尔:“那等下再说。” 游芒像是没听见,也没有理会,直接伸手拿过帕子开始洗脸。 秋树就在旁边刷牙,两只眼睛却是放在游芒身上。 游芒从晾衣绳上取下自己的毛巾,往水龙头底下一伸,就用冷水打湿毛巾,再往脸上抹。 这个时候大多学生都还没有用洗面奶的意识,但十月的天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勇气去碰冷水的,至少秋树肯定做不到,铁定得拿个盆子放热水兑着冷水,又或者洗澡的时候一起把脸洗了。 瞧见游芒面不改色用冷水洗脸后,就又提着水壶进去,像是进去泡脚了。 秋树忍不住泄露出几丝笑意,被游芒看见了。 游芒也不出声,只默默无言地看着她,用眼神在询问她笑什么。仿佛她不给出答案,游芒就不走了。 秋树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捧着水将嘴边的牙膏泡沫都洗净,她想说没什么,最后还是老实答道:“我还以为你会用冷水洗脚。” 游芒丢下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眼神走了,可在秋树看来,怎么都像是在吐槽她:你真无聊。 秋树漱完口、洗完脸,也跟着进去,提着水壶和盆子打算泡脚。 对面游芒已经上床了,秋树看向游芒——不仔细还以为她在发呆,正因为看不出来,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打量起游芒来。 游芒的床铺隆起一个小包,她睡觉连脑袋也都盖住,只留出一点点的头发,看着就像个蚕宝宝,乖巧得让人不可思议。只有等她醒过来,别人才会知道她有多么的拒人千里。 秋树想,游芒这样盖着脑袋,她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吗? 盆里的水变冷了,秋树就去摸床上的擦脚巾,找了半天没能找到,才想起放在阳台那里忘记拿进来了。 她看看对面,想叫对方帮下忙,又觉得对方已经睡下了,这样穿着单衣钻出被窝又容易感冒。她想了想,自己将脚从盆里抬起来,打算赤脚快速走到阳台去拿,回来再洗洗脚就行。 不等她行动,那边的游芒就将被子猛地一掀,黑着脸从床上起来,踩着凉拖就冲了出去。秋树想着她应该是去上厕所,等对方出来让游芒顺手拿下毛巾是可以的。 结果游芒没去厕所,而是拽下那条嫩粉色的毛巾进来,看也没看地扔到秋树怀里,又一声不吭地钻进被窝里睡了。 秋树看看怀里的属于自己的擦脚帕,又看看对面调整完睡姿就一动不动的游芒,忽而唇角下陷,眼里满含笑意。 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却把自己过得这么别扭,也是非常可爱了。 “谢谢。”秋树说。 意料之中的,游芒并没有回应。 把水倒了,秋树也跟着躺上了床,寝室的灯已经熄灭,只有台灯挂在床头发着黯淡的光,扯着人的影子变幻出各种奇形怪状。 “晚安。”秋树将台灯拧灭,寝室瞬间被黑暗吞噬,只余外面的夜风还在发出声响。 等到第二天,班主任在班级讲了社团申请的注意事项后,秋树才想起自己昨天忘了什么。 被游芒偶尔泄露出的情绪击昏头脑,一下给忘了商量社团事情的。 转念一想,去找游芒多半又会被各种各样的话语打击:无聊、没兴趣。 秋树忍不住笑了下,应帅朝她看一眼:“思春?” 秋树摇摇头:“想到个有意思的事情。” 应帅:“什么事?” 他刚问完,前面的人就递了一沓卷子过来,让他传下去。应帅哀嚎一声:“这都第几张了。”伸手拿起一张,把剩下的往后传,转瞬忘了刚刚跟秋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