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到下午时大家就显得懒洋洋的了,就连二班的人也开始放飞起来。秋树把自己写好的加油条给林佳,小心叮嘱了几句,这才下台,然后就瞧见边上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已经报废的“加油条”,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二班贡献的。 秋树只瞄了两眼,就见有两个二班的男生围住那只垃圾桶,在白花花的废纸条里,将署名写着自己名字的加油条给找出来。然后他们拿着那些加油条交给班上的班干部计数。 秋树:…… 秋树没有多管闲事,因为也没听说从垃圾桶里找回自己加油条触犯什么条规条例。她把自己写的加油条给了林佳,又去找游芒:“你也写个加油条,我让林佳把我俩写的念出来。” 至于给谁加油,秋树相信不用她多暗示,游芒都会写她。 游芒坐着没动,秋树撞了下她的肩膀,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这次的请求说得更加直白了:“你给我写一个吧。” 像一只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的猫咪冲着主人温顺的撒娇。尤其是,秋树是从下往上看着她的,对方还爬伏在游芒的膝盖上,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秋树的脑袋。 ……游芒放下手机,掀起眼皮看秋树一眼,像是冰山融化,有了松动迹象。 秋树看得稀奇,习惯了游芒的“乖巧”、百依百顺,对方突然不理她的请求了,还挺有意思的。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惹游芒生气了? 秋树边想着,边挽着游芒的胳膊,开玩笑地说:“老婆怎么了?给我写个小纸条好不好?” 秋树还在思考游芒生气的原因,说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就忽然听到游芒说道:“好。” 秋树满脑子都是问号,很快,她又眯眼笑起来。 秋树去二班要纸条和一支笔过来,递给游芒。她就坐在游芒旁边,眨巴着眼睛,像是等待着主人喂零食的小奶狗,特别招人喜欢。 秋·小奶狗·树在想:游芒真是越来越好哄了…… 游芒写加油条躲开了秋树,秋树已经习惯了游芒故作“高冷”的害羞,扭过头去看跑道上的人。 在操场上坐了会儿,秋树开始去猜测游芒会写什么样的加油条,直白的“加油”应该是不会写的。 在原地坐了会儿,秋树撕了张作业纸,将其裁成一小块,然后重新写了份“加油条”。 等游芒写完,秋树就把两人的加油条带过去给林佳。游芒也跟着一起过去了,秋树毫不介意地在游芒面前展示什么叫“特权”。叮嘱完毕,她和秋树重新回了班级位置。 女生八百米,分年级进行比赛,前面是高一的,其次是高二的。高三不会强制要求报名,说是素质教育,但目前国情还是以学业为主——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打算出国,所以还是想让他们专心念书。 体育老师拿着手-枪对着铁板,吹了声口哨以后,就朝着铁板开了一枪,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高一的新生吓了一跳,站在跑道上的“运动健儿们”就像被暴风雨追赶的海燕飞出。 跑道上的其他学生也及时被学生会的人给清理带出去,赖在跑道上的在看到向自己跑来的人,也会迅速钻过警戒线离开跑道。 最前面的三个女生跑得很快,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往前跑。 秋树担心被落下太多,拼着命的想跟着那三个人,结果游芒游刃有余像道风似的,一个错身就跑在她前面,挡住她的路。 秋树心里略有些郁闷,想着游芒不会跟她玩“欢喜冤家”的戏码,于是节奏也跟着慢了下来,保持着“奥义の游芒步伐”在跑道匀速前进。 学校操场是四百米,一圈下来后,前面三个女生的速度已经慢下来,觉得屁股变成了四瓣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有些跑不动,肺部下一秒也要炸开,步子也渐渐迈不开。 先后有人超越过她们,但状态明显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到一马当先的前三人落到第二阶梯,包揽第3、4、5的名次后,游芒带着秋树,轻松超越三人,这三个人又被后来者超过,还没到第二圈就已经落到最后面的位置,拿名次已经是无望,能不能跑完也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秋树笑了下,她还在跑着,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以往看到的一个故事。 在某个城市的马拉松比赛中,A一直是冠军,没人能够超越他;直到新一届的马拉松比赛,B一直跟在A的后面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体力,在即将达到终点时,B做了最后冲刺,一举超越了疲乏的A,夺得了冠军。 B表现为得意洋洋——从这点就能看出B注定是个配角。 果然,在第二年的马拉松比赛中,B故技重施,但A始终吊着B,一会儿快一会儿慢,B为了跟紧A不被甩开,体力几乎被榨干。快到终点时,他根本没力气再做冲刺。 意料之中的,A夺得了冠军,并对B进行了一番心灵鸡汤。 现在秋树就很想问问游芒:你是不是看过这个故事? 也可能是游芒天赋异禀,这类人有他们自己总结的经验和技巧。秋树则是作为闺蜜,张着嘴巴就能等天上掉馅儿饼——嗯,还是游芒丢的。 想想,她比游芒多的也就是十一年的人生经验,还有富裕的家庭。但秋树并不想当个长辈来“教育”游芒,你该干点什么,你应该怎么做。 她就单纯的希望,自己能真的像棵参天大树,为游芒遮风挡雨,然后安静、耐心等着这朵花开出自己的样子。 ——虽然现在是游芒带着快要断气的她在跑。 围在跑道两边的一班和三班的学生异常激动,围着由警戒线围起来的跑道呐喊加油,还有人跟着一路小跑给她们打气。 秋树不知道游芒什么感觉,反正她的感觉就是耳边有个蜜蜂不停地嗡嗡嗡,然而她不知道对方嗡嗡嗡地到底说了什么。 好像就是在叫自己跑,不停地跑。 秋树想扭头跟他们说:不行,我腿麻了,跑不动了,可能灌铅了。 可就连扭头、多说一句话秋树都觉得累,喘不过气。 在秋树和游芒经过一班和三班的所在区域时,两个班级的助阵声尤其大,几乎将半个操场喊得震天响,下一秒地皮就要翻过面来似的——简直就是一群小蜜蜂在狂欢,在开演唱会。 剩最后一圈,两人保持着遥遥领先的优势,托前面几天练习的福,秋树还能支撑得住。而且终点就在前面,只要冲过去,这一切就结束了。 秋树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望梅止渴的人。 秋树已经开始张着嘴喘息,体力也有点撑不住,两条腿完全就是机械地交替跑动,她甚至感觉自己满脑袋都是汗水,发根也湿掉,还得眨眨眼,不然总觉得眼花。 秋树喘着气对游芒说:“我、我跑不动了……你自己跑吧。” 她说着,就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其实到第二圈快要结束的距离,大家都跑不动了,速度慢的像乌龟,比其他人走路还要慢,仅仅还是因为“我在比赛,得跑完才行”才跑着,也可以说是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