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树说：“嗯嗯，我知道了。”她光是嘴巴上答应，实际上却还是打定了主意等下去买东西。　　 游芒瞟她一眼, 知道秋树在想什么，但也没戳破。　　 她点点头就要进去, 秋树却是叫住她, 将她围巾给重新戴好, 这才笑着摆手：“去吧。等下我就来找你。”这会儿游乐园还没开始检票。　　 游芒停顿了下，然后才转身离开。　　 一旁同样来上班刚巧看到这一幕的刘蕊：现在有钱人都这么玩的吗？开车来做兼职？这么闲？　　 刘蕊看看秋树，又看看游芒，然后赶紧跟上游芒。她喊了声游芒，游芒停住看她, 刘蕊委婉地说：“你说你这放寒假的，不是应该多玩玩吗？其实这兼职做着也辛苦，也没法给你带来太多有用的经验。在家里多好，又暖和又可以看看电视，多惬意……”这是脑子有毛病才会放着这么好的生活不过。　　 游芒看看刘蕊，她微微垂头想了下，知道刘蕊是误会了。　　 见刘蕊还要继续说下去，游芒冷淡地说：“那是我同学。顺路载我一段。”她就是不乐意和别人聊秋树。　　 刘蕊哦了一声，原来是误会了，她觉得有点尴尬。转而想到什么，又说：“你那同学对你挺好的，看样子也不缺钱……”　　 游芒将自己的包寄存在储物格里，不等刘蕊继续说下去，就先打断对方：“我去上厕所。”　　 刘蕊闭嘴了，知道游芒不想说这个，也没再说。　　 秋树本来还有些困意，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也就清醒过来，她跟司机说下午再来接她就可以了。然后就带着小黑去了外面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坐着，随便要了点东西。等到时间差不多，就进去找游芒。　　 刚找游芒的时候也只有在快闭园的时候玩了一会儿，现在进去就带着小黑到处转了转，还去化了一个彩妆。整个脸都被涂满了染料，化成一个夸张的笑脸小丑。她把小黑拜托这里的工作人员看着，然后自己又披着斗篷进了游芒在的纪念品店。　　 她装模作样地靠近游芒，还没来得及说话，游芒就不咸不淡地开口：“丑。”　　 秋树一愣，还以为游芒在跟别人说话，结果游芒又说了句：“幼稚。”　　 秋树默默裹紧了披风，不露出多余的一丁点衣服颜色，想要悄悄、不露痕迹地走出店里。　　 游芒看着她的背影，帮人结账趁着空闲时间问：“去哪儿？”　　 秋树顿住，转身撒开披风，再一个“妩媚”地撩长发，笑着说：“去接小黑。”　　 然后她就看到游芒笑了下，很淡很淡的一个笑，只是唇角弯了下，秋树看得出神。出了店牵回小黑的时候，都还有点回不过神。　　 游芒这天没有再跟着秋树去家里，而是说要回自己的家。秋树让司机开车送她到了家门口。　　 游芒家里条件不好，秋树是知道的。眼看对方住在一般楼房里，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　　 她想再多问几句，可面对游芒的目光，还是没有问出来。担心一个没问好，戳到游芒的自尊心。而且，游芒并没有主动跟她说家里的事，她怕贸然问出来，不好。　　 回到家里，秋庭荭在书房，客厅只有舒馨正在看电视剧，正抽着纸巾抹眼泪。　　 秋树换好鞋子走到沙发那里，挨着舒馨坐下，手搭在舒馨肩膀上。舒馨就头枕在秋树肩膀上，抹了两下眼泪后，又挺直腰背擤鼻涕。　　 秋树盯着电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说：“妈。”　　 舒馨嗯了一声，泪眼模糊地看她，抽抽噎噎地问她：“秋儿……嗝……怎、怎么了？”　　 看到自家妈妈哭到打嗝，秋树觉得脑袋更疼了，想问的话一下又问不出来了。只能陪着舒馨继续看电视剧，直到电视剧插播广告，舒馨才抽空看她一眼：“秋儿，你刚想问什么？”　　 秋树看看恢复端庄和蔼的模样，想了想，说：“妈。”　　 舒馨一脸期盼地看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秋树闭了闭眼，然后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舒馨的内心很复杂，既觉得早恋不好，又觉得秋树很优秀，肯定对自己有一个不让人操心的人生规划，可能直到某一天，对方会突然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回来告诉她——这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　　 至少舒馨没想到，秋树会跟她聊这种青春期的话，她担心自己一个说不好，就耽误了秋树。但是又有点一小开心，哎呀，女儿再优秀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想到自己的嘛。　　 舒馨电视都看不下去了，抽了纸巾擦擦脸上的眼泪，努力做出一副值得依靠的模样，沉吟片刻后，问她：“然后呢？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树叹了口气，回想对方的样子，边想边答：“长得好看，成绩也很优秀，是个很善良的人……”　　 随着秋树的进一步形容，舒馨努力在脑袋里回想去开家长会的时候，秋树班上的优秀男同学都有哪些。最后脑袋里终于浮现出一个她还算比较熟悉的优秀男同学——应帅。　　 不等她带着善意目光开口，秋树就又补了一句：“不是一个班的。”　　 哦哦哦，那就不是应帅了，舒馨心想。　　 可是其他班的人她也不认识啊。　　 秋树还在说：“我看到她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跟着一起笑。”　　 舒馨抚了下秋树的脑袋，爱怜地说：“可是秋儿啊，你看谁都在笑啊，你看小黑的时候不也在……”　　 “妈，”秋树无奈地笑了下，“这个时候就别抬杠了。”　　 舒馨笑了下，说：“那照你这么说，对方也是个很好的人，那你在苦恼什么？是对方不喜欢你？”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舒馨并不觉得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女儿。　　 “她应该是，不……她是喜欢我，而且是很喜欢我，”秋树很难得这样肯定，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苦恼了，“但是我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阻碍。”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啊，舒馨心想。　　 舒馨：“什么阻碍？”　　 秋树眨眨眼睛，露出十分坦然的表情：“你们不会同意。”　　 对，最大的阻碍肯定就是家长这方面，舒馨恍然大悟。但她很快就搂住秋树，笑着说：“爸爸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家长，难免会有糊涂做错的时候。但在恋爱这方面，妈妈肯定是支持你的——假如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有那么优秀。”　　 “她是真的很优秀，”秋树叹了口气，又说，“她家境很一般，不太好。”　　 “原来是这个啊，爸妈肯定不会阻拦你们的，”舒馨舒了口气，“都说‘莫欺少年穷’。再说了，还有你爸爸可以帮忙。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秋树看着舒馨，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伸手抱住舒馨，轻声说道：“妈，对不起。”　　 舒馨本来觉得秋树恋爱不是坏事，可秋树一会儿又是担心自己和秋庭荭阻拦，一会儿又说对不起的，她隐隐又有些不安，问秋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