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大概是刚收工拍完戏，先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情给讲了一通。谈衫早已经从她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对方的档期已经排到年底。　　 等电影彻底拍完，也应该等到八月底去。　　 米微斜已经打算好，将电影的上映日期放在国庆的黄金周。她无意参与国际三大电影节，主要原因是这三大电影节要求有些过于“苛刻”，且更青睐文艺片，等《萤火》在国外“拿奖”，国内的电影节几乎就都错过了。　　 这跟阮流萤的初衷相违背，她也懒得去做这样的事。　　 就比如《深渊》男主艾家澍，他本身人气不错，那么获奖就是锦上添花，他的演技已经得到业内认可，直接从“鲜肉小生”转型为实力派演员。　　 假如艾家澍人气不够，哪怕获奖也只是昙花一现，过几天再上街，路人也只会说“艾家澍是谁？不认识”。再就是凭现在的鲜肉、小花当道，他也只能去给流量小生当个配角。　　 而且，米微斜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导演，她不仅追求诗和远方，也追求“眼前的苟且”。只要钱和剧本都还过得去，她也不一定就会将制片人给拒之门外。　　 《萤火》定义的就是一个商业和文艺相结合的电影，既蹭上国内同志婚姻合法的热度，又有女生之间的细腻感情，可谓是双管齐下。　　 至于欧美的另一个影响力日益加深的电影节，米微斜也不考虑参加。原因是小银人对亚洲电影并不是特别的“友好”，对待挤破头也想挤进电影圈的华国演员，也是轻蔑和敷衍居多。　　 除了一开始的几部华人拍的电影，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亚洲电影再去参展，只是不妨碍华国女星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走红地毯和参加电影节。　　 米微斜是看不上的，谈衫却知道，这些女明星在争抢热度同时，也是在等待机会，她们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只是这种“可能”太渺茫，还带着歧视，甚至还要带资进组。角色纸片人、面谱化，各种待遇奇差，这也就算了，关键是给你的镜头可能只是一个晃眼。　　 而这些，也只是因为欧美投资人想要打开华国市场，才选择启用华人演员，实际上给出的角色基本上等于“糊弄人”。　　 华人演员的粉丝会表达不满，不了解的人觉得演员在倒贴尬炒热度，路人和黑子就会将其打成“镀金”不成反倒成了笑话。　　 谈衫以前没少听郗野抱怨，以及圈内好友也私下说起过这个问题。　　 现在嘛……情况就不一样了，去海外拍摄电影，意味着工作减少=少赚很多钱，毕竟三天两头当空中飞人，即使演员铁打的也受不了。　　 所以一旦接受国外电影的邀约，那么自己就要放弃国内的部分资源和国内热度——很可能在你“消失”这段期间就无声无息的flop了，国外电影制作周期还很长，一两年都是常事，给出的片酬却低，角色也毫无创意。　　 知名度、金钱，一样也捞不着，还不如精心选一部电影，找找人脉向评委会推荐自己的电影，参加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条件苛刻一点就苛刻一点，哪怕有偏好，那也还是相当公正的。　　 谈衫加有剧组微信群，她没怎么说过话，几乎都是在窥屏，很多事情也是从群里知道的。米微斜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意思。　　 谈衫一边看着聊天列表，一边跟阮流萤发消息。　　 刚开始两人加上微信，阮流萤还会保持着高冷温柔人设，时间久了，就逐渐体现出她的“控制欲”和“掌控欲”，但她又不是独-裁这种。　　 她会先把自己的情况给交代完，然后再理直气壮地补上一句：你呢？你现在在干嘛？　　 或者，她想要找谈衫说话，就会拐着弯不暴露自己真实感受地率先发问：你在干嘛？　　 谈衫一开始还会皱眉，时间长了，也就明白那一句句“你在干嘛”殷切话语下的含义——“我想你了”。　　 她也不戳穿，耐心地把自己今天的事情说给阮流萤听，其中隐去戴雨深是个医生的事，只说是一个朋友，以前帮助过自己。　　 阮流萤：【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谈衫：【是一般的朋友，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阮流萤：【那她想加我好友吗？】　　 谈衫；【呃……不用。】　　 阮流萤：【那她想要我的签名吗？】　　 谈衫：【你今天……好反常。】　　 谈衫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阮流萤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像之前姜洛洛加她好友，她都没有这么积极过。难道是想要打入自己的朋友圈？　　 谈衫莞尔。　　 刚好公交到站，谈衫又急于转移对方注意力，干脆就照着口袋拍了张照过去，说自己的晚餐就打算吃这些。　　 阮流萤：【我不爱吃草。】　　 谈衫扑哧笑出来，她只是爱吃素菜而已：【身边也没有食肉动物，不用买肉。】　　 正当谈衫想着刚刚的话题应该是翻过篇了，就琢磨着该怎么说结束语时，阮流萤又提起自己今天吃的食物，顺带抱怨一句T市郊区的饭菜没有谈衫做的好吃。　　 身为主演，她又不能叫外卖，不然指不定就被人说大牌、娇气。　　 谈衫看着她发来的信息，就想起自己的手艺是怎么来的。她不喜欢荤腥，平时都是把肉给挑出来，后来去的拍摄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就自己买菜学着做。　　 她从出道开始，星途坦荡，人缘还算不错，再加上有个能力强悍的经纪人，在吃住方面基本上就没怎么委屈过自己，都是能改善就改善。很多时候也是林鸟帮她处理她没考虑到的地方。　　 回忆也就瞬间的事，等回过神后，谈衫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拍的照片，对于阮流萤来说，那肯定又是一点刺激。她及时补充安慰道：今天收工的早，吃不惯酒店的，你可以叫个外卖。　　 阮流萤：【这荒郊野外的，送个外卖都要一两个小时了，等外卖到，不是饭菜凉了，就是我凉了。】　　 谈衫心里好笑，聊得越多，就越能发现阮流萤偶尔也会很孩子气，也不知道平时沉着冷静的面具下，心里早就纠结扭曲成山路十八弯。　　 阮流萤：【刚搜过了，这地方连外卖都不送。】　　 隔着屏幕谈衫都能脑补出阮流萤生无可恋的模样，想着对方前脚还说不想等外卖，结果下一秒就自打脸搜外卖了。　　 谈衫下车不方便再打字，就干脆按了语音：“等你来E市，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谈衫怔住，刚刚那句话几乎是都没有思考就说出去的。　　 她有些忐忑地等待阮流萤的回复，对方肯定是会开心的，她只是忍不住去脑补，阮流萤会回个什么内容。　　 阮流萤：【你现在就可以做，然后发顺风，像我们这种邻市，上午送下午就到了，都不用真空袋。】　　 谈衫顿了顿，认真思考一遍阮流萤的方法，最终还是放弃：【路上摔摔碰碰的，到了都成汁。下次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