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时候我们刚刚在一起没几天……”司念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　　 “你知道我怕的是什么？我怕你被本能支配，小小年纪就做下责任重大的选择，日后后悔的话，可没后悔药吃。”安蔓眼波流转，看她一眼，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水。　　 “老师……”司念不知道说什么。　　 她确实是年纪轻轻就做了选择，确实有本能支配的一点点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爱上了。　　 只是这话她就算说给安蔓听，她也不一定信。　　 “你生活在奕连州的势力范围里，还很年轻，很容易被她灌输的某些观念洗脑，比如说向导就必须跟哨兵在一起这种话。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多单纯啊，眼睛干净得一看就能看透灵魂。看看现在，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可是你眼睛里那种直入灵魂的透彻也没了。”安蔓说着说着，凑近了来看司念的眸子，又失望地摇摇头坐回去，翘起二郎腿，摆了个很女人的姿势。　　 “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人也在成长。”　　 “成长是好事，可我就怕，你被人刻意引导着长歪。不过，说到底我也不是你妈妈，只是自己年轻时吃过亏，就见不得喜欢的年轻人跟着吃亏……你知道吗？”安蔓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沉浸在回忆中，风情万种地微笑起来。　　 “知道什么？”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遇见过一个渣哨兵。那时候我们已经融合意识海了，发现他是个渣的时候，我强行脱离了关系，差点毁损意识海。　　 所以，遇到云鲸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我就是个普通人。为了跟我在一起，云鲸她……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安蔓勾起嘴角，眯眼的神态带着魅惑的美，轻轻笑了。　　 “竟然这样……那传言中您胳膊断了她都没有专心照顾，是真的吗？”司念终于问出这条深藏在心底的八卦。　　 “都说是传言了当然是假的啊！云鲸把伤了我胳膊的那个部队一整个师都杀光了，后来为了面上好看就把这条隐去了。”安蔓似笑非笑地一弹指，弹去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种残忍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　　 “哇……”司念真的是只有惊叹。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能否确定，跟奕连州在一起，是完全出自你本心，没有向导本能、没有被引导的外界因素在？”　　 安蔓紧张严肃的神态让司念想起以前两人一起上课，做小测验时，安蔓批卷子的样子，跟现在如出一辙地期待一个好分数。　　 可司念仔细想过了，注定无法给出安蔓期待的答案。　　 “不能。”她清晰地回答。　　 “既然不能就分手啊！”安蔓兴奋了，二郎腿脚尖微微翘起。　　 “但我也不想分手，因为，不管是向导本能，还是外界因素，我都知道，这些因素是客观存在的，可我对奕连州，除了这些之外，更有很深很深的爱和信任。”司念微笑着，直视安蔓的眼睛说，“是过去的每分每秒，我们经历过的那些时刻，让我看清她、爱上她。过往的一切都是恰恰好，我不会改变一分，也不会试图弄懂什么才是纯粹的。”　　 “我只知道，我爱她，而她也爱我，活在现在，期许未来，我觉得没什么不对。”　　 安蔓陷入沉思，美丽上挑的眼角微微阖上，又偶尔瞥一眼司念。　　 司念神情很淡，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她一直想找机会将这种想法说给除奕连州之外的人听听。　　 安蔓想了很久，终于抬起眼睛，回应道：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了。只是记住，永远不要依附哨兵而活，要为自己而活。”　　 司念狠狠点头。　　 安蔓站起来，摸了一把司念的脸蛋，自言自语地搓搓手指尖：“嗯，皮肤变滑嫩了，看来她没亏待你。”　　 “奕连州对我可好了，把她的护肤品全都给我用。”司念为让她放心真是使出浑身解数。　　 “这怎么行！她皮肤状态什么样，你又是什么样？她年龄那么大了风吹日晒肯定用去角质的，你皮肤太薄，用不了的快换掉！过两天陪我去血拼！”　　 安蔓只看了一眼她的化妆台就抓狂了，快步走过去一瓶瓶拿着翻看，不合眼缘的全部扔垃圾桶里。　　 司念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借机发泄不满。　　 看来安蔓是真的关心她胜过关心奕连州，还是认为一颗白白嫩嫩小白花插在奕连州这个……嗯，霸王花上了？总而言之，她就是不爽，就是要让奕连州受点损失。　　 鹏鸟最后用翅膀拍了拍百灵的小脑袋，差点把他的金色羽冠压断。等鹏鸟走了，百灵连忙用翅膀去扶头毛。　　 送走安蔓，奕连州和赵云鲸还在指挥室里，屏蔽了外人在谈接下来的安排。　　 司念没什么兴趣，回到床上等着吃饭时间，打算自己去食堂。　　 安蔓却走了没一会儿就手拿两副眼镜跑过来：“来血拼！”　　 司念见过这眼镜，是在联邦首都星上购物后店员赠送的，可以让人身临其境地回到商场街，进行非常逼真又方便的线上购物。　　 安蔓兴高采烈：“既然都要结婚了，先去逛逛婚姻用品店怎么样！”　　 戴上眼镜，司念就被安蔓拉着在意念里到处跑来跑去，买到最后她都不知道到底买了多少件，哈欠连天。　　 好不容易买完，安蔓一脸餍足地退出来，又带司念去品尝线上美食。这种美食是通过全景眼镜刺激大脑某些特定区域，从而让人产生品尝美食的感觉，却并不能饱腹，当然也不会长胖，是很多联邦人喜欢的休闲活动。　　 安蔓的爱好……还真的是很小女生啊。　　 玩得没啥玩了，两人瘫坐在椅子上。　　 刚好奕连州和赵云鲸谈完了，两个端着几个餐盘走进屋子，笑着邀请她们一起吃饭。　　 四个人坐在一起，有种四人约会的感觉，互相还有点谜之攀比。　　 奕连州夹一筷子司念爱吃的糖醋鱼过去放在她盘子里：“亲爱的，小心烫。”　　 司念微笑看她，眼神缱绻。　　 对面，安蔓筷子一放，抱着双臂看这俩人眉来眼去。　　 赵云鲸连忙夹了她爱吃的包菜，用手在筷子下面托着，喂到安蔓嘴边：“你累的话就坐着，我喂你。”　　 四十多的人了，安蔓含情的眉目依然美到不行，樱桃小口地吃了菜，才满意地勾起嘴角。　　 司念简直没眼看这对老妻妻虐狗，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眼睛。　　 她转过脸，看到赵云鲸身后一个缩得很小的鲸鱼，认出那是她的精神体“云鲸”，不由得惊讶：“总统，您的精神体为什么变这么小了？”　　 赵云鲸回头看看，笑道：“我的精神体原身太大，很不方便携带，我就去学了让它变小的方法。”　　 司念瞥了一眼百灵，急切：“能把这办法教我吗？”　　 百灵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伸展翅膀，眼睛圆瞪着她，脖子羽毛都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