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仍是挣扎,见对方喋喋不休,抬手便点了他的穴道,随后抬腿跑了。 黑衣人反手解开他的穴道,问道:“公子,可要我去追上她?” “不必,她跑的应当不快,你我一齐跟在她身后就好。”说罢,岚青戎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身前的穴位。 他认识她这么久,原以为她只是个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才女,却未想到,她还会些拳脚功夫。 啧啧,果然,他看上的才女,就不是一般的才女啊。 岚青戎咧着嘴走了,不久后,他方才出现的地方站住了一个人。 正是国公府大小姐——岚青萍。 ====== 哗——哗—— 数分钟前,青葱绿叶以秋风扫落叶的架势纷纷从树上落下时,风溯便猛地推开了纪芷筠,身子倒退出数十步。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令她愣怔住了,这漫天落叶竟不是纪芷筠把戏,而是另一个人救她的招式。 来救她的,是景茫。 景师父在两人僵持时从天而降,手中提着个女子,没等风溯反应来,那女子已经被扔到了纪芷筠面前。 她脸色一变,下一秒,景茫隔空连封住她周身大穴,随即带着风溯踏空而去。 一路无言,等两人落在一处屋顶时,风溯才道:“谢谢景师父。” 景茫哼了声,“若不是我一个人进不去,何必要来找你一齐救我徒儿?” 她这话说的倒是有九分真,风溯却权当她有意让自己亲手救出许牧,面上仍是感激。 景茫又哼了声,“赶紧走,别婆婆妈妈的,再过一会儿,我徒儿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风溯点了下头,脚尖轻点,随着景师父一起落下了屋顶。 只瞬息间,空无一人的院落便出现了近百死士,提剑一哄而上。 风溯抿了抿唇,默默收回了方才对景茫的感激……看来,对方说的确实是实话。 眼下却容不得她多想,死士们皆是纪芷筠亲手训练出来的,论默契、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景茫武功虽高,可终究不是风溯那等手上无数人命的人,行动间偶有束缚。然而,在生死搏斗中,这点点的束缚自然是要不得的。 所以,她先前才在打探好一切的情况下,只抓了那一个落单的婢女,去寻了风溯。 待得风溯下手解决这些人后,景茫立即纵身去推门。不料,她的指尖刚碰上门框,无数呼啸声便从屋内传来。 景茫闪身退开,刹那间,数百淬了毒的羽箭从屋内射出,纸糊的门窗被戳出了好些窟窿。 检查有无幸存的风溯听见声音也闪身去躲,无奈还是晚了一步,肩头被呼啸的利箭射穿。 剑雨很快结束,风溯落在地面上,咬牙拔下那利箭,抬手封住了肩周的穴道,防止箭上的毒液蔓延。 景茫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自在地道:“你小心一点。”随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据她先前打探,许牧应该就在屋内的榻上,可现在榻上无人,八成是她抓了那婢女后,这里的人立刻转移了许牧。 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这屋子里还有很多不寻常的机关,也就是说,许牧很可能还在这里,只是被藏了起来。 风溯自然也察觉到了此点,为防景茫受伤,她挺身走到了前面,一一破解机关。 两人在屋中寻找片刻,终于寻到了一处密室通道。揭开地砖,通道入口散出丝丝寒潮之气,风溯看着那入口,突然道:“景师父可否借我碧玉笛一用?” 景茫微怔了下,从衣间解下玉笛,递给了她。 风溯从自己怀中掏出了血玉笛,两只笛子一打照面,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反应。她满意地点了下头,以未受伤的手持笛,一跃而下,同时吹响了血玉笛。 密室地面上原本有着些黑乎乎的东西,听到笛声,顿时四下逃散。风溯却没打算放过它们,等落了地,手指迅速转动,又吹响了碧玉笛,令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发出惨叫。 她吹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这才停了下来,对上面道:“景师父,下来罢。” 景茫挑了挑眉,她先前只是听见有细碎的爬动声,却不想是密室中这密密麻麻的蛊虫。果然,风溯要比她更了解纪芷筠。 等她跳下来,风溯将碧玉笛递给她,接着又去寻许牧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踏过蛊虫尸体后,终于看见了帷帐里躺着的许牧。 近一月的分别,思念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风溯的心,然而,这长久的痛苦折磨,竟都比不上她看见许牧一眼的心疼。 她白白嫩嫩的俏丽捕快,此时面黄肌瘦、唇色惨白,蹙着眉躺在那里,显然是受了苦的。 风溯再顾不得其它,飞身便到了她面前,盯着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看。 过了片刻,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小捕快的脸颊,慢慢道:“阿牧,该起来了。”说着,她抬手点开许牧的睡穴,便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风溯压抑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地太疯狂,但轻颤的双唇还是暴露着她。 可榻上的许牧,此时瞧着风溯的脸,突然脆生生地问了句: “你……是谁呀?” ☆、63|造孽 你……是谁呀? 许牧的眸子在黑暗中依然熠熠闪光,但她眸子中的光不是久别的兴奋光芒,而是带着丝丝好奇的光亮。 风溯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身子一顿,颤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小捕快眨了下眼睛,“我未曾见过你,何谈记得?” 风女侠只觉得胸口郁结一片,踉跄着站起身来,还未站稳,喉咙便一阵发热,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纪芷筠竟敢欺她! 景茫眉头一皱,飞身上前,双指飞快地封住风溯心侧几处穴位,“你毒气未清,不要动气。” “我……”风溯哑着声音,话未说完,忽而又听见许牧叫道:“师父!” 景茫眼睛一亮,当下也再不管风溯,立即坐到了许牧旁边,“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徒儿怎敢忘了师父您呢?”许牧嘻嘻笑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苦恼地挠挠头,“师父,我怎么记不住自己为何在这儿呢?” 景茫还未说话,风溯突然上前捉住了她的手。看着关节处的红肿,她瞳孔猛缩了下,“是谁做的?” 许牧身子一抖,把手抽出来,二话不说,直接爬到了自家师父身上,“师父,这女子……该不会是我师妹吧?啧,好生凶恶,我可不喜。” 景茫:“……” 景师父觉得,这才是自家徒儿看到风溯的正常反应,所以,当初两个人怎么会混到一起呢? 风溯看她这般反应,抿了抿唇,收回手,回身走到出口,跃出了密室。 许牧这才从师父身上爬下来,揉了揉自己的手和肘臂,委屈道:“好疼。” 景茫顿了下,横抱起自己不省心的徒弟,也出了密室。 此地不宜久留,三人即刻起身去了景茫的暂居之处,离这里不远,倒是个干净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