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就说谢乙是死脑筋,她说人是会变的,很多人多处处,就会改变先前的看法,喜欢上对方,喜二郎和自家二娘多处处也会这样。 她还说看得出来喜家二郎是个正派人,会为人考虑,别的不说,就凭他方才听了自己的权益之计,立即就说退亲会让自家二娘不好再找婆家就看得出来,这个人心肠好,自家二娘定给他,一定错不了。 换言之,只要定了亲,以后喜二郎一定是不会伤害自家二娘退亲的。 谢乙听完吴氏的话,不得不承认吴氏说的也在理,那就先等一等,看喜二郎怎么说。要是他不答应,那自己再想办法。 吴氏道:“若是你的法子还是打打杀杀,我劝你还是算了,适才我听喜二郎说,似乎他可以找到人教训那赵家母子,万不得已,教训那赵家母子的事情不如交给喜二郎去办,咱们顶多出些钱就行了,你说呢?” 谢乙沉吟了一阵儿,终于还是答应那就按照吴氏的说法办,毕竟这么一来谢家可以不用牵扯到官司里面,买卖可以照做。 顺娘回了家,她娘和嫂子都迎上来问她去隔壁向谢乙夫妻打听,可打听到些什么了。 “娘,您去把门关了,然后过来坐下,我有事情跟您和嫂嫂商量。”顺娘到屋中的桌旁坐下后朝着刘氏道。 刘氏应了,去把屋门关上后在顺娘身边坐下看向她,等她说话。 顺娘就把刚才去了谢家从谢乙夫妻嘴巴里听到的赵家母子是造谣的人,以及吴氏提出的那定亲的权益之计都对老娘和嫂子说了,然后说自己告诉谢乙夫妻就算是假定亲这也是牵涉终身的大事,所以不敢自己一个人决定,要回来跟家里人商议了才能定下。 “娘,嫂嫂,你们说隔壁吴娘子提出的这权益之计可行么,她说到时候让谢家退掉我,如此一来,就能让谢家二娘以后照常可以找婆家。”顺娘看向她们问。 “……”刘氏和齐氏听了顺娘的话之后,一时之间都懵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顺娘去一趟隔壁谢家,回家就说出来了这样一个事。这让她们从一开始听到顺娘说那背后造谣的人是赵家母子的愤怒都转变成了惊讶。 过了一会儿刘氏才说话:“就晓得这一次造谣的人十有八九是姓赵的,果不其然。那吴娘子提出来的权益之计,也就是假定亲确实可以让镇子上的人慢慢就不传这些不利于咱家和谢二娘的谣言了,然而……为娘总觉着定了亲,以后就不容易退亲了……” 齐氏也在一旁连忙点头:“奴家也是这么想的,吴娘子说以后谢家退了叔叔,可若是谢家不退呢,难不成咱们喜家去退,那时必定对谢二娘的名声有损,她难再找好婆家。那样一来,今日的好事以后就得变成坏事了。” 顺娘沉吟一会儿,说她刚才在谢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没有立即答应吴娘子,然而若是不采用吴娘提出来的那权益之计,又该怎样来解决目前的难题呢。 她提出的这个问题可是难倒了一致对吴娘子的权益之计表示不妥的刘氏和齐氏。 屋子里静悄悄的,慧儿趴在她娘身上瞪着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直直望着齐氏,可成趴在刘氏的腿上貌似也在思考这个难题。 良久,还是刘氏先开口了,道:“为娘虽然觉得吴娘子提的那权益之计也不甚妥当,然而现今不快些平息谣言,拖一日越对咱家不利,这事情说是火烧脚背也不过分,要是真无计可施了,少不得也只能答应吴娘子,先让两家孩子定了亲度过眼前难关再说。” 齐氏问:“可以后咋办,过上一年半载,到了办亲事入洞房的日子,若是叔叔真是男子,眼一闭,娶了那谢二娘就是,可是,叔叔他不是呀。奴家觉着,答应了吴娘子,谢二娘的终身怕是终究会误了。” 顺娘紧跟着道:“嫂嫂说得对,谢二娘的终身我可担待不起,看来要平息这一次的谣言还得另外想法子。” 刘氏问:“那你可想出来了什么别的法子么?” 顺娘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我这就去找里正,求他出面平息谣言,惩罚造谣者赵家母子。” “找里正?可咱们喜家是外来户,里正能愿意帮咱么?”刘氏瞅着顺娘问。 顺娘:“不试一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娘,您去给我拿三贯钱来,我带上。” 刘氏惊:“三贯?你这一下子就送三贯给里正?送了三贯咱家可就剩下不到两贯钱了。” 顺娘告诉刘氏这钱以后还能赚的,若是能顺利解决这一次的事情,还愁以后赚不回这钱么,让她快去拿来。 刘氏想一想也是,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如今要见个官求人办个事情,哪有不花钱的,心里虽然肉痛,还是上楼去拿钱了。顺娘则是去打水来洗漱了一番,让嫂子帮着梳了头,裹了软巾,换了一身见客的男子衣衫穿了,接了老娘的钱裹在腰间,出了门,往镇子南边的里正郭诚家里去。 杨柳镇的里正郭诚今年六十有余,做此地的里正已经超过十年,家住城南的一座两进的宅子,家中有两子一女都已经婚嫁。幼子和长女都在汴梁城里居住,长女嫁给了一个城中工部的小吏杨青为妻,幼子则是做了个从八品的秘书省校书郎,娶妻麻氏,在汴梁城里安家,长子娶妻在家中侍奉父母,平日做些粮食买卖。 顺娘到了郭里正的宅子跟前,上前去叩响门环,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个婢女开了门,问顺娘是谁,来此做甚。 向着那小婢拱了拱手,顺娘就自报身份,向那小婢说了自己的来意,恳求她代为通禀,让自己见一见郭里正。 小婢见顺娘面相老实清秀,而且说话诚恳,一口一个姐姐的喊自己,嘴挺甜的,顿生好感,随即答应了顺娘所求,让她在外面稍等,她这进去禀告郭里正。说完,关了门儿,往里去了。顺娘在外头等着,不免心中忐忑,害怕郭里正不见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吃个闭门羹。 没等多久,顺娘正焦躁时,门开了,那小婢笑着请她进去,说郭里正叫她进去一见。 顺娘登时高兴起来,忙向那小婢道了谢,小婢就领着顺娘进了这所宅子的第二进坐北朝南的一间厅堂里去。进去之后,小婢向上行礼,接着对顺娘说,上头的就是郭里正了。 于是顺娘便向上头坐着的一个六十开外,须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恭敬行礼,方才带顺娘进来的小婢退了出去,上头一把扶手椅子上坐着的郭里正便让顺娘直起身来说话,让顺娘自我介绍一番,以及求见自己所为何事。 郭里正之所以愿意见顺娘这么一个陌生人,乃是明白凡是上门来求自己的人都会送钱,这钱送上门儿来了,岂有不要之理。 顺娘深吸一口气,就把自己姓甚名谁,以及自己做什么营生养家糊口都对郭里正说了,她特意提到了她现在发种生送到甜水巷的宋家正店里头,但现在自己被赵家母子造谣中伤,谢家二娘也被牵扯其中的事情对郭里正说了,求他彻查此事,还自己以及谢家二娘一个清白。她还说赵家母子这样造谣中伤自己,会影响到自己给宋家正店送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