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机立断，道：“不行！”　　 众人都愣了，就连清伶也飘飘地望过来，看不清情绪。　　 清伶一定是被我感动了！毕竟我救她出火海！柳宁欢悄悄握拳，胆子更大了。　　 “清伶学艺不精，恐怕还不能独自登台，怕腌臜了宁公子的眼睛。不如等我们先培训培训，到时候再说？”柳宁欢说：“清伶不行，但其他的姑娘唱功都很过硬，宁公子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看中哪一个直接带走，这样成不？”　　 狗腿子说：“难道你嫌五十两太少？这伶人刚出道，已经是天价。出了名的大伶都只有三十两一月。”　　 宁公子说：“她第一次登台时，我就在场。她唱得很好，柳班主却说她学艺不精，这是故意骗我？”　　 这姑娘一点儿也不懂得掩饰自己身上的贵气，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想必生杀予夺惯了。　　 柳宁欢忙说：“不敢不敢。”　　 宁公子：“那你为什么说她学艺不精？我看她以后肯定名扬四海。”　　 柳宁欢语塞，半晌终于找出个借口：“她……假唱？”　　 众人又是一愣。这个借口天马行空，也忒不着调，能信才有鬼！　　 但柳宁欢是个辣鸡扑街写手，平常写文就有个坏习惯，bug没关系，能说服自己就行。　　 她现在觉得这个说辞非常有道理！现代有假唱，那古代肯定也有嘛！虽然不知道戏台上怎么假唱，但肯定有办法！不管了，就这么一口咬定！　　 柳宁欢说：“对，第一次表演比较重要，所以给她安排了假唱，没想到宁公子也在场。当时是我利欲熏心，现在却万万不敢欺骗宁公子。我说了实话，宁公子不管想怎么处置，都是我柳某人该受着的。但事关梨园声誉，我如此坦诚以待，还望宁公子出去之后替我保密。”　　 宁公子：“假唱之事闻所未闻，如果宣扬出去，你这梨园恐怕就要倒了。我不在乎她会不会唱戏啊，长得好看就行。要帮你保密也可以，我要她住府。”　　 “那还是宣扬出去吧。”柳宁欢一拱手：“可事关百八十口人的生死存亡，我相信宁小姐一定会慈悲为怀，便宜行事。”　　 宁公子：“……”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但宁公子又好奇起来了，问：“你看出来我是女人啦？”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才是见鬼……　　 柳宁欢说：“柳某别的不行，唯独慧眼如炬。”　　 宁公子又是沉默，大概是被柳宁欢的自吹自擂给气到了。　　 过了一会儿，宁公子嘟着嘴说：“不好玩不好玩！我们回去！”　　 骄纵跋扈的宁公子带着狗腿子走了，只留柳宁欢和身后一排备选项还在包厢里。柳宁欢擦了擦汗，让其他人全部退下。她想坐着喝杯茶，压压惊。　　 天哪太可怕了，要不是我巧舌如簧，清伶恐怕就要被包养啦！　　 想到这里，柳宁欢看了清伶一眼，说：“清伶，你留下。”　　 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里只剩下柳宁欢和清伶两个人。　　 清伶还是那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特像天山里的雪莲花。　　 柳宁欢咳了一声，说：“不愿意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清伶看她一眼，突然道：“刚刚那个，是平真公主。”　　 柳宁欢心里又是一颤，天哪这个声音我真的可以！　　 平真公主，名字有点耳熟，是谁来着？　　 下一秒柳宁欢突然想起来了。　　 在第一阶段的剧情里，包养清伶的，渣攻的亲妹妹！清伶住到她府里，是为了伺机刺杀石崇！　　 也就是说，这时候剧情已经开始了。　　 还说不会让人受欺负……清伶之所以被渣攻翻来覆去地虐，不都是因为自己安排的吗？　　 柳宁欢突然义愤填膺起来！　　 如果我能穿回去，我一定要写死狗皇帝！　　 然而这个想法甫一划过脑海，柳宁欢的心脏便突然绞痛起来，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捏住，即将爆裂开来。　　 柳宁欢眼前一黑，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还有一种……雪的香味。　　 第2章 中毒　　 柳宁欢做了一个梦。　　 任何一个穿越者都会在梦里知道一些剧情人物无法告诉自己、但又非常重要的信息，这是常规流程，柳宁欢很懂。　　 柳宁欢梦到伏案写文。矮小的桌子，昏暗的光线，屏幕上幽蓝的光映在脸上活像女鬼。她披头散发，写不出来了就去看文下的评论，不出所料全在骂她，然后她就开开心心地笑了。　　 但柳宁欢不懂这个梦的含义。或许是为了提醒她，她是由于过于欠揍、过于抖M才穿越的。欠揍算性格原因，天生的，改不了。抖M是后天形成的，似乎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呢……　　 刚一回想到这里，舌尖一片苦涩，柳宁欢醒了。　　 醒来之后，柳宁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觉把嘴里的药给吐了！　　 什么玩意儿，也太苦了吧！　　 一个小厮惊喜地说：“柳班主醒啦！”　　 柳宁欢咂咂嘴，说：“谁那么恨我，喂我吃那么苦的东西！”　　 小厮支支吾吾地说：“那是……云大夫给您开的药……”　　 云大夫？小说里只有一个大夫，叫做云景，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是女主的备胎之一。妙手回春，宅心仁厚，洒脱豁达，天地之间来去自由，除了清伶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绊得住她。　　 如果《梨殇》不是一篇渣贱小说，云景这种温柔包容又深情的人设，是很有资格竞争正牌攻的。　　 可惜《梨殇》的作者是柳宁欢，而柳宁欢写文相当恶趣味。她给清伶设计了好几个优质备胎，除了渣攻皇帝以外，清伶随便选一个都能过得很好，但她偏偏不选。备胎越多、越完美，越能凸显出渣攻贱受相互亏欠，天生一对！　　 不过，云景不是在故事中段才登场吗？怎么现在就出现了？难道她之前就已经跟清伶有了瓜葛？　　 可我这个原作者怎么不知道！　　 柳宁欢怒了，说：“我又没病！她就是想抢我老婆！她就是想害我！”　　 小厮：“……”　　 你老婆谁？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柳班主，除了药苦以外，你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柳宁欢望过去，发现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正笑着看她。那女人说话轻声细语，身上隐隐带着一股药草的清苦气息。　　 小厮：“云大夫。”　　 “……”柳宁欢迅速认怂：“我觉得头有点疼，应该是神经错乱了，所以胡言乱语吧。而且我味觉也出问题了，那药应该挺甜的。”　　 云景超凡脱俗地笑了一下，很有隐士的风范。她也不跟柳宁欢计较，而是说：“柳班主刚刚突然晕倒，我正好在，便帮你诊断。柳班主似乎有两股脉象，其中一脉中了毒，另一脉则不在任何典籍之中。我行医多年，未曾见过兼具两股脉象之人，也无法对后一种脉象做出定论，只好开一副药，先镇一镇第一脉中的毒，却不知会对第二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我刚刚问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