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颐:“……” “嘁!”贺林奈这次嫌弃地无比真情实感,转过头不看祝文颐了。 ☆、你是个混混 新学校的生活充满了新鲜感,祝文颐很快结识了几个新朋友,被新朋友带着,迅速摸清楚了厕所、食堂和小卖部的位置。 期间贺林奈从未特别关照过祝文颐,“姐姐”的头衔名存实亡。她跟许利军他们几个称兄道弟,打架蹦迪,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与之相对,祝文颐则是一个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乖乖女。上课时认真听讲,背挺得笔直,甚至还会回答老师提问;许利军给她传小纸条她一概不回,许利军朝前挤她,她也仅仅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贺林奈似乎看这一点格外不爽,唯一几次主动对祝文颐说话,大意也都是“你跟许利军说一下,他脚都伸到我这边来了”。 许利军大幅侵占祝文颐的领地,此刻已经差不多是贺林奈半个同桌了。闻言,他挑衅贺林奈道:“你乱讲什么,我哪里伸脚啦。再说祝文颐都没有说什么!” 贺林奈见祝文颐不发声,也懒得出这个头,只是道:“你今天回去换双袜子吧,很臭。” 许利军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新学期刚开始,他可是穿得干干净净来学校的,贺林奈这样说是对他人格的污蔑!何况还是在他心仪的女生面前! 是的,才相处没几天许利军已经喜欢上祝文颐了。试问谁不喜欢白白净净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呢? 当然了,这也是他一直对祝文颐“动手动脚”的原因之一。 许利军立刻挥舞着拳头,拳风甚至扫到祝文颐的后脑勺上。 祝文颐立刻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前倾。 许利军动作太大,立刻引来了数学老师的注意:“许利军你干什么,在课堂上要打架,是吧?不想上我课就滚出去!” 许利军无力辩驳:“不是……” 数学老师哪管那么多,继续呵斥:“站起来滚去走廊罚站!解释个屁!” 全班视线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许利军只得红着脸站了起来。没想到命令再次追来:“出去之前把桌子跟同桌对齐,你看你都把人家祝文颐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全班突然哄堂大笑。 许利军只好默默地将桌子往回移,同时咬牙切齿对贺林奈道:“你给我小心一点!” 祝文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活动空间,她看了一眼贺林奈,心里琢磨着贺林奈跟许利军的关系似乎比较复杂,许利军最后那句话不像是朋友间的玩笑,倒真像是要找人来打她似的。 而贺林奈一脸吊儿郎当,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淡淡回应:“明天放学之后,三小操场见。今天我去找李哥。” 说完贺林奈瞥了祝文颐一眼,说:“看什么?没见过约架的?” 祝文颐撇过了头。 祝文颐不清楚这场约架的由来,但也知道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虽然自己的确因此受益(许利军被老师当众训过之后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刻意侵占过座位),但是祝文颐能感觉出来,贺林奈只是在单纯挑衅许利军而已,贺林奈甚至对祝文颐获益的事情感到不爽。 李哥是谁?为什么要约在三小的操场?贺林奈是……“混的”吗? 这些问题归根究底,其实都只是一个问题,明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明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祝文颐一无所知。她知道的是,今天下午贺林奈没有等奶奶来接,一放学就跑了,甚至连书包都没有带。 正是因为她没有带书包,祝文颐才并没有理解到这人是在金蝉脱壳,她以为贺林奈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她在教室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奶奶,直到奶奶终于处理完教学事务过来,贺林奈也并没有回来。 奶奶问:“林林呢?” 祝文颐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道:“上厕所去了……咦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她一下课就去了……” 奶奶走到贺林奈座位旁边,看了看她收拾地好好的书包,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又跑了,干嘛去了都。” 祝文颐有些惊讶,说:“她不是上厕所去了吗?那她干什么去了?” 奶奶一手提起贺林奈的书包一手牵着祝文颐,说:“撒野去了,她以前就这样。小文不要跟她学,我们去接弟弟。” 祝文颐想起不久之前贺林奈说的“李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去隔壁幼儿园接弟弟的途中,奶奶断断续续跟祝文颐聊天,祝文颐从中拼凑出一些信息。 一,林林虽然生在这个家庭,但是十分不服管教,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 二,林林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性格这样桀骜也许是因为这个。(因为奶奶说了一句“不是爸爸妈妈,就是管不住啊……唉。”) 三,弟弟和自己的到来让奶奶很高兴,至少每次接孙子孙女都不会落空,以前时不时就只能接一个小书包。 祝文颐乖乖巧巧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邻居奶奶。奶奶是不是就跟邻居奶奶一样,渴望着普通而又圆满的天伦之乐呢?而不是偶尔缺席偶尔迟到的林林。 祝文颐突然觉得很高兴——她之所以害怕来新家就是因为听到许多传闻,说后来的永远赶不上亲养的。现在妈妈肚子还没动静,贺林奈又不听话,说不定奶奶和爸爸都会很喜欢自己。 祝文颐和奶奶一块儿接了弟弟,弟弟正在幼儿园里吃零食,一见到姐姐和奶奶来了,忙放下咪咪虾条,飞也似的跑了出来。奶奶便牵住弟弟胖乎乎的小手,笑呵呵地跟幼儿园老师道再见。 奶奶一只手牵自己,另外一只手牵弟弟,贺林奈的书包便没手拿了,祝文颐便接了过来提在手里,换来奶奶的一声夸奖:“乖。” 弟弟口齿不清地说自己在幼儿园里学到的唐诗,把奶奶哄得高高兴兴的。奶奶一手牵一个,语气柔和地应和着,甚至还跟弟弟一块儿唱《卖报歌》。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去卖报……” 在平实而欢快的歌声里,祝文颐撇头,似乎在不远处看见了贺林奈的身影。 贺林奈叉着腰一脸凶狠,周围围着几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生,似乎正在密谋着什么。贺林奈说了几句话,拿手比划了一个砍人的动作,周围的人便点了点头,还有人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钢管,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祝文颐看着贺林奈旁边那个吸烟的男生,又直观感受到了贺林奈身上的“狠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贺林奈真的是“混的”。 好学生通常对这种事情怀有天然的厌恶感,祝文颐也一样。她看贺林奈哪哪儿都不爽,皱了皱眉头,连书包都不愿意帮贺林奈提着了。 贺林奈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祝文颐,她冲着祝文颐笑了一下,照例只扯动了半边嘴角。她嘴唇动了几下,旁边流里流气的男生们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