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抬眼?朝褚慈看了一眼?,然后抬起手装作不经?意地擦拭了一下食指上的?灰。 褚慈转头朝我看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我已经?用?长针把指头扎破,食指上因为负伤多次,已经?长了个消不下去?的?疤痕,血珠子从微微隆起的?疤口上冒了出来。 褚慈一把抓住我的?手,她蹙紧了眉,语气有些急地说:“你干什么呢!” 我笑说:“试试吧。” 我挤着?食指上的?伤口,把血挤到了罗盘中心?的?凹陷处,顿时那血珠子竟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顺着?周围几道凹痕缓缓往外延伸着?流出。 不过多时,罗盘上的?凹痕被新的?血迹填满,整面盘竟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原本暗沉的?盘面焕然一新。 几道血迹依次凝固成暗红色,余下的?几道竟像是?指针一般指着?盘面几处,我一愣,赶紧将盘面记了下来,然后抬头朝褚慈看了一眼?,明明没有话语的?交流,却?像是?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一般,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朝聂未诠生?前所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那房间先前我们已经?搜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也不知这面破罗盘为什么要引着?我们朝那里去?。 褚慈解了盘,盘面所指的?是?正对?着?床尾的?一个木柜子,那柜子靠墙放着?的?,有两米多高,是?聂未诠用?来放置杂物的?。柜门是?锁着?的?,那把锁上生?满了锈,我抓住那把锁扯了几下,而后又试图用?长针打?开锁,可锁眼?里像是?填了什么东西,针根本放不进去?。 我曾经?见聂未诠打?开过这柜门,柜子里放置的?都是?一些旧东西,聂未诠念旧,用?过的?东西舍不得扔,总是?会找地方放起来,而大多数东西都被他锁进了柜子里,有穿破的?衣服和鞋子,发?黄的?毛巾,泛??x?黄的?老照片,断了的?桃木剑,画歪的?符箓,甚至是?我幼时玩坏的?玩具……可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要锁起来,难道里面还放了些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褚慈说道:“等?着?我。”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有些不解,眼?神跟着?她的?背影一直往外走,用?手机给她照明远处的?路。 过了一会褚慈从外面回来,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她走近后我才看清那是?一块石头。褚慈用?这块石头使劲地砸着?柜子上的?锁,柜门都砸凹下去?了也没把这锁砸开,我想着?,要不把这柜子砸了算了,然而我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了锁开的?声音。 褚慈把石头扔到脚下,然后双手一拉便把那柜子打?开了,顿时粉尘扑面而来,我连忙将头转开,抬手捂住了鼻。 “这柜子该有十?多年没开过了。”我边咳边说道。 褚慈举着?手机朝柜子里面照着?,蹙着?眉问?道:“这柜子为什么要锁起来?”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褚慈后退了一步,抬头朝木柜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把手覆上了柜子后那一面比别的?房间要凸出一截的?墙,说道:“小息,我们来把这柜子推开。” 我愣了一瞬,然后点头说道:“好。” 然而无论我们怎么使劲,这柜子也移不动半寸,就跟扎根在这里了似的?。我扶着?这木柜子,看着?里面被聂未诠随手摆放的?物件,张了张嘴却?没能把话说出口。感觉心?里像被刀子戳似的?,这毕竟是?聂未诠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褚慈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像是?含着?水一样,而我是?水里的?船,就这样被她托着?,从再次见面到现在,她像是?一直在纵容着?我一般。我微微握紧了五指,将心?口的?憋闷慢慢地压了下去?,说道:“把东西拿出来,然后砸了吧。” 褚慈定定看了我许久,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般,而后我又点了一次头,我们才陆续将柜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 我捡起先前被扔在地上的?石头,将柜子里面的?木板砸了个烂,在砸第?一下的?时候,我心?里便咯噔了一瞬——这柜子后边,是?空的?。 在砸出一个洞之后,我便将双眼?凑近,里面空间狭窄得很,角落里似有一个石砌的?东西。而后我便抬手去?掰那横在面前的?木板,那木板断裂的?边缘有些锋利,将我的?掌心?划出了一道血痕了。 我只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便被褚慈抓了过去?,那疼痛的?地方一阵湿热,我诧异地回头,便被褚慈吻着?我的?掌心?,她低垂着?眉眼?,不知为何,我竟会觉得她那姿态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 褚慈轻轻啄吻着?我的?掌心?,而后放下了我的?手,说道:“我来。”于是?她便拉开了我,几下便将那木板给卸了。那里面墙壁粗粝,靠边的?地方有一口井。 褚慈一手拦在了我身前,先我一步踏了进去?,她走近了井边,弯腰朝里看着?,而后说道:“没有水。” 里面太过狭窄,在我跨着?木板走进去?后便显得有些拥挤了。我将手扶在了井边上,而后弯下又腰朝里面看着?,井身有些矮,这一弯腰便像是?要掉进去?一般,顿时我的?后背都凉了个透。我看见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一口井,里面却?干涸得像是?平地,并且井壁越往下越宽敞,这与我以前所见过的?井是?不一样的?。 我转头对?褚慈说道:“我想下去?看看。”我在说出口后,本来做足了要被褚慈拦着?的?打?算,却?没想到会听见她说:“那我先下去?看看,你听见我的?声音后再跟上。” 我开口刚想要反驳时,褚慈接着?又道:“听我的?。”我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我隐约记得绳子之类的?杂物放在我们的?旧房间里,褚慈转身便钻出了柜子,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绳子。” 在褚慈离开之后,我忽然听见井里传出石头滚动的?声音,我微微蹙起眉,攀在井沿上的?十?指微微收紧了一些。我将耳朵凑近了一些,听见“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重?物在底下敲打?着?。 我下意识远离了一些,略微有些惶恐地朝柜子外看去?,可褚慈还没有回来。 那敲击声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着?我往里看,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再次朝那口井靠近,探出了上半身朝井里看,可是?井太深了,即便是?我夜视不错也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本披散在身后的?发?因我微微往前倾身而滑到了胸前,垂落到了井里,忽然发?尾被拽得一紧,我猛地瞪大了眼?眸想要后退,可惜来不及了,那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头发?拽落似的?,我咬着?牙一只手紧紧攀着?井沿,而另一只手反手探向身后,将别在后腰的?短刀给拔了出来,想着?要将那缕被拉扯的?发?给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