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不得已的,她唇齿间发出极轻的声音。 安常抬起眸来瞧她:“你说什么?” 手替代方才的吻,脸上的神色还如平时纯素,只是眼尾也绽开了如南潇雪一般的桃花色,附耳到南潇雪唇边:“再说一次。” “不然我可不帮你。” 安常心想,自己到底还是怀着劣根性的。 谁人不想看谪仙跌堕,高傲低头,清冷往纵情的方向一路走到底。所以她才会在听南潇雪当真说出那话时心底一股躁涌,抚了抚南潇雪额角的薄汗:“我听清了。” “这可是你求我的。” ****** 商淇被南潇雪气得站着抽了支烟才离开。 往停车方向走时,却听到卧室那边的窗户传来一声闷响。 她警觉,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手机上已调出这一区的报警电话。 却见路沿上坐着一团圆圆模糊的影子。 听见她脚步,仰起面孔。 “你是谁家孩子?大半夜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喂……” 商淇打开手机手电,对着一照,晃得那人抬手一挡。 “是你啊。”商淇这才瞧清是毛悦,收起手机:“你怎么在这?” 毛悦瞪她一眼,又摸起脚边一颗小石子,转身往身后卧室窗户掷去。 商淇:…… “你在这丢石子,也打断不了她们。” 毛悦一脸怨念的盯着她:“都怪你这个经纪人不作为!放任她去谈恋爱!” 商淇耸了一下肩:“权力关系由能力决定,我只能为她服务。” “偏偏她们的动向我还一清二楚!全天下那么多浪味仙哪个有我苦!”毛悦忽而把头埋到膝间:“呜妈妈!我不要!” 商淇一瞟她脚边塑料袋里的啤酒罐:“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毛悦抬起头:“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么?我回家好不容易吃了两个自热锅安抚了自己的情绪,转脸又看见我女神发了微博!那冷焰火还是我给我姐们儿的!你理解我的心情么!我妆都没化就冲酒吧去了!” “结果今天情人节!酒吧里一堆人,我这种熟客都进不去!还好在马路口遇到一群纹身师朋友,她们把没喝完的酒给了我几罐,没想到进口啤酒这么难喝。”毛悦说着打了个酒嗝:“浪费了我坐在路边点的那顿烧烤。” “所以你今晚吃了两个自热锅,一顿烧烤?” “不可以么?”毛悦理直气壮:“我都这么难过了!喝完我越想越气,就跑这儿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这小区房价不菲,安保措施自然格外严。 “上次送我姐们儿搬家回来,她给了我一张访客卡,我忘还她了。” 商淇对她摊开冷白掌心:“给我。” 毛悦怔怔看了会儿,抬手啪的打了一下,嘿嘿一笑。 当然,这时卧室里已然开始激烈的两人,是完全没听见外面这番动静的。 商淇无语的缩回手:“那你改天还给安常吧。能站起来么?我送你回家。” 毛悦猛摇头。 商淇心想不至于吧,几罐啤酒而已,毛悦看起来挺能喝的。 冬夜放任她一直坐在这也不是办法,商淇只得上前去扶她。 毛悦踉跄一步,很自然的抬手揽住了商淇的肩:“我真觉得你特装你知道么?大夏天你穿身西装,大冬天你也穿这么身西装,我闻闻你脖子冻凉了没?” 冻没冻凉还能靠闻出来?商淇心想这人真喝多了吧。 却见毛悦把脸凑了过来,她呵斥一声:“你做什么?” 毛悦被她斥得一愣,鼻尖堪堪擦过她颈间淡青的血管,猛地又缩回去了,嘴里嘟囔一句:“好凶。” 之后便老老实实任商淇扶着了。 商淇发现毛悦这人反差极强。 平日来接南潇雪下班的粉丝队伍里总瞧见她,一头吉普赛卷发加大花臂看起来特狂野,没想到卸了妆看起来像初中生。看着挺能喝,这会儿靠近了,又闻到酒气间隐隐透出一股奶味。 商淇把她扶上车:“我知道你家地址,现在送你回去,想吐的话提前告诉我。” “我不想吐,我酒量好着呢。”毛悦说:“还有,我不能回家。” “为什么?” “我店里的金鱼忘了喂。” “明天再说吧。” “不行,冬天金鱼两天喂一次,我昨天就没喂了,饿死了怎么办!” 商淇打开手机查了下自己的日程安排,今晚没什么太紧急的工作。 她发动车子:“那我先送你回店里一趟,再送你回家。” 她不敢放任毛悦一个人,不然万一这醉鬼不在她监视之下,往外说出些南潇雪的讯息怎么办。 她没去过毛悦的纹身店,但她甚至查到了毛悦小学三年级语文考多少分,又怎可能不知道店址。 毛悦睡了一路,停车后她推推毛悦的肩:“到了。” 张开眼的毛悦,看上去比方才清醒了些。 下了车拿钥匙开门,还掌着门很有礼貌的说:“进来等吧。” 商淇踩着高跟鞋随她走进去,瞥一眼她指间的塑料袋:“你把酒拎进来干嘛?” “诶?对哦。” 毛悦去喂金鱼前,拉开隔帘叫商淇:“你进里间来吧,我这工作室是老胡同的老房子,暖气时灵时不灵的,我平时在里间给客人纹身,这电油汀效果不错,挺暖和的。” 商淇便进去了。 毛悦给她拿了瓶AD钙奶:“谢谢你陪我。” 商淇有些无语,直到毛悦喂完金鱼,也走进来,坐到她旁边一张小凳上:“等金鱼吃完食我们就走,大概十分钟。” “嗯。” 店里没开大灯,只开了盏毛悦纹身时的工作灯,两人的侧影打上墙面。 毛悦看着塑料袋里的啤酒:“这些酒怎么办啊?也没剩几罐,要不咱俩喝了吧。” “我要开车,你自己带回去慢慢喝。” “情人节的孤寡酒谁想留到明天!那岂不是预兆我明年又是单身!”毛悦道:“你的车,待会儿叫个代驾就行,我常叫,给你个靠谱的电话号码。” “不必。”商淇应下来:“那喝吧。” 袋子里总共也就五罐啤酒,两人分,实在不构成任何醉酒风险。 她并非被毛悦说服,只不过她身为一个理性主义者,今晚着实被南潇雪气着了。 纤指拉开易拉罐,毛悦还特热情的过来跟她碰了下:“干杯!” 她饮下,毛悦又问:“电油汀加啤酒,你不冷了吧?” 何止不冷,商淇看了眼指间的酒罐,产地是俄罗斯,罐身上印着只剽悍的熊。 半罐下肚,整个胃都跟烧起来似的,火势一路蔓延到心脏。 毛悦起身拿了包薯条,撕开了放到她面前:“这是上次我姐们儿去日本带回来的,就剩这最后一包了,淘宝都买不到,我没舍得吃。” 自己吃了根又喝口酒,一阵呵呵傻乐,商淇问:“你怎么总这么高兴呢?” “你怎么总这么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