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古人用一首正月十五日夜,写尽了元宵的繁华和热闹。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一首十五夜观灯,又道尽了元宵灯火的多彩与绚丽。 绚丽多彩的元宵灯火,将杭州城点缀得五彩缤纷,绵延不绝,似已与浩瀚苍穹连成一片。 远处的灯光仿若点点星光坠地,楼阁上的灯光又似明月高悬,到处都是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月光如水,花灯如山, 香车宝马,熙熙攘攘。 元宵夜,杭州城里人山人海,老少同游。 小丁等人已漫游到西湖畔,满目皆是璀璨灯火,西湖的灯火更加绚烂。 画舫悠悠,渔舟流连。倒映湖中,仿如仙境。 只见画舫上灯火如画,有人独坐抚琴,有人聚友共饮,高歌浅吟,流连忘返。 小丁不由诗兴大发,漫声吟道:“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更无一点尘随马。。 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却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唐青青娇笑道:“哎哟,想不到你还读过东坡居士的词,难得难得。” 小丁也笑道:“想不到你还听过东坡居士,难得难得。” 受元宵热闹喧嚣的气氛感染,众人已暂时忘掉连日以来的压抑,嬉笑打骂,乐而忘返。 叶容秋突然指着湖中心惊叹道:“你们快看那艘画舫,真美!” 众人开始还觉得叶容秋大惊小怪,肯定是久居关外,没见过大世面。 众人随着叶容秋手指处望去,也不禁惊呼赞叹。 只见从湖中心处慢悠悠的漂来一艘画舫,那画舫竟比普通画舫要大许多,也要长上许多。 那画舫有上下两层,叠檐数重。轻纱流苏,灯火通明,像是一幢移动的行宫,又好似刚从仙境中穿行而来,烟波浩渺中,隐隐有琴声传来。 那画舫行得近了,自湖畔也隐约可见一女子正端坐于琴案前,琴声幽幽,如诉如泣。 小丁他们身旁已开始有人在问同行之人:“这神仙般的女子是谁家千金?” “这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除了小邱候爷家的千金,谁能有此排场。”同行友人笑谑道。 “小邱候爷?难道是临安城世袭一等候的左卫上将军邱凤城?” “不然呢,难道临安还有另外一个小邱候爷?” “听说邱凤城虽是世袭一等候,年过不惑却膝下无子,只此一女,捧若掌上明珠。” “何止,据说此女名叫邱若离,长得倾国倾城,今年已满十八岁,朝中文武百官,王孙公子,皆意欲上门提亲,已不知跑断多少媒婆的腿。” “乖乖,不得了,不知谁家儿郎有幸抱得美人归。” “尔等就别瞎想了,我听说这邱大小姐已有心上人了。” 众人难免一阵嘘声,像这种生世又好,人又漂亮的女人,谁不会在心里偷偷的想一想呢。 唐青青看着小丁,戏谑道:“像这种倾国倾城出生又好的大美人,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想,想得要命!”小丁笑道。 唐青青是随口开个玩笑,哪想到小丁竟然就真的承认了,她气得直跺脚,骂道:“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小坏蛋。” 骂完准备去掐小丁的胳膊,却看到小丁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湖心的画舫。 她气得直接一脚踢在小丁的腿上,骂道:“怎地,你的魂被她勾走了?” 没想到小丁也不生气,轻声道:“你们看那画舫后面。” 众人闻言,注目往湖心望去,只见那画舫后,远远的跟着一叶小小的扁舟,扁舟上只有一个人,一身白衣如雪,也不见他划桨,那扁舟却在水面破浪而行,显然是他用内力催动船身,使得那小小的扁舟竟似无风自动一般。 “瘦猴子,快去弄一艘船来,我们去凑凑热闹……”小丁依旧望着湖心的画舫,似乎整颗心都被那琴声吸引。 唐青青也不再生气,他明白小丁不会如此唐突,定是有何用意。 司空摘月当然也明白,所以他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小丁知道司空摘月一定能弄到船来,此时正值元宵灯会高峰,想在这个时候去租船买船起码得排队排到半夜,但司空摘月出手的话就不用,兴许连租金都省下来了。 小丁终于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唐青青和叶容秋,悄声道:“那个白衣人很可疑,兴许会与我们追查之事有些关联也说不定,我和瘦猴子前去会会,你们分散开在暗中观察,看看有无异常。” 周自横今天并没有与他们一起同游,想必是觉得一个糟老头子不宜打扰年轻人的雅兴。 “嘘,快上来!”果然,司空摘月也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条小船,一条破旧的小渔船,船舱里还有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小丁轻轻一跃,跳上小船,此刻也没心思调侃司空摘月:“走。” 两人一人一桨,慢慢朝湖心的画舫划去。 那白衣人所乘的扁舟距湖心的画舫只有数十丈之遥,也许是觉得扁舟前行的速度太慢,那白衣人突地凌空掠起,双足在扁舟上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掠向画舫,快落入水面时又猛提一口真气,足尖轻点水面,身形又往前划去,三五个起落,离画舫已只三五丈,只见他双足猛点湖面,身形凌空跃起,如大鹏展翅,轻飘飘落于画舫上,立于那抚琴女子身后。 “没有,他一直背对我站着,好像他从来都不喜欢坐下来,对了,他穿着一身白得如雪的衣服,白得好像刚从云朵中走出来一般。”胡老头努力地回想着,因为他看到司空摘月时不时就弹一下剑,一脸的黑线。 “他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年纪大不大?”小丁的脸上好像永远挂着这种温和的笑容。 “当然是个男人,还是个年轻人,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生怕说错话一样,还有他说话的声音……?”胡老头觉得眼前说话的人并不危险,至少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随便会杀人的混蛋。 “他说话的声音怎样?” “他说话的声音感觉很近,听起来又觉得很远,飘来飘去的,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反正我宁愿从来没听到过那种声音。”胡老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似乎还心有余悸。 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众人不禁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