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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侠路相逢 满襟明月 2880 2024-05-05 11:58
   郁渊道:“你不要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只要知道,你想说什么,在这里都可以随便说。”   危兰想了一想,随而果然将她这两天所查到的来龙去脉都给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只是没有说明郁无言夺走所有折剑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完,这里便陷入了沉默。   郁渊适才一直观察着郁思的神色,几乎是每听危兰说完一句话,他的目光就要逼近郁思一分,良久良久,他方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郁思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往常郁思非常爱笑,但在这一会儿,他的眉梢唇角都无法再弯起,双眼的频繁眨动透露出他的紧张,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诡异安静,只听“啪”的一声,在沉寂的空气中蓦地响起,那么突然,出人意料!   郁渊一巴掌打在了郁思的脸上!   江湖高手的一巴掌,带上内力——纵然其实连他三成内力都不到,也足够将郁思的半边脸都打得红肿,唇角渗出鲜血来。   “为什么?”郁渊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侄子,他的儿子如今竟杀了他的侄子,他怎么能不痛心万分?“你不是一直和无言关系极好吗?”   郁思像是被打得傻了,依然半晌不言语,但在第二次的缄默里,他脸上的紧张神色反而渐渐消失不见,倏然地冷笑一声,道:“是他要和我交朋友,可不代表我和他关系好。”   郁渊不明白他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郁思舔了舔唇角的血,慢条斯理地道:“很久以前,我曾经问他,他为什么瞧不起别的兄弟姐妹,却偏偏这般看得上我?你们猜他怎么说?”   郁渊忍不住叹气,并不询问。   危兰倒是很好奇地问:“他怎么说?”   第26章 听一听自己的心   郁思道:“你们也都知道,郁无言常年在外游历,而我一直住在庐州,偶尔才去一次扬州总庄,因此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前,总庄举办的一次比武大会上。他说,他那时就注意到了我,我分别与不同的人比试了好几场,尽管有赢也有输,可我胜了不骄,败亦不馁,竟有一种难得的风度。”   危兰道:“他说得不错。”   刚才危兰就已经见过了郁思这种风度。   这是在许多自诩为“天之骄子”的武林名门子弟身上看不到的风度。   郁思道:“可是,败了本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你生再多的气,那也不可能反败为胜,还不如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胜过对方。若是赢了……”   他终于又笑了,仿佛还是平时那样讨人喜欢的笑,只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渗人的冰冷,接着道:“在如玉山庄,我们这一辈的子弟,谁能够赢得过郁无言?再争,也不过是争个老二,又有何用?所以,我不跟大家比武功。郁无言曾说,我跟任何人相处之时都平易可亲,没错,因为他高傲,所以我就得对人热情;因为他不守规矩不听话,我就得认真做好庄里长辈们交代给我的每一件事。在这方面,我不但胜过了他,也胜过了所有人。”   “但是为什么?”他遽然扭头看向郁渊,神色里竟多出了几分愤恨,郁渊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的愤恨,“为什么你们还是更喜欢郁无言?他已经被赶出如玉山庄两年了,这两年,我还是常常听你们谈起他。我甚至听庄主说,一旦他在外吃够了苦,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庄子里。你对他也是一样,不管他犯多少错,你提起他,也永远都是惋惜口气;而我只要稍稍没有做好一件事,就定会被你责罚。”   他又尝了尝嘴角的血。   很苦。   “你其实很希望郁无言是你的儿子吧?”   郁渊眼中起初全是愤怒,听到最后,震了一震,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就要杀他吗?”   郁思道:“我杀他,是因为——”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似是在想应该怎么说。   危兰自然越发认真地听。   郁渊霍然叫了一声:“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该杀他!”   与此同时,一掌击出!   仿佛就要发怒杀人!   危兰万万料不到他有此举动,也扬声道了一句:“郁师叔!”刚要上前一拦。   郁渊的掌已经打在了郁思的身上!   很重,也很轻。   郁思蓦地感到,这一掌,居然带给他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打在胸膛之时犹如巨石一般的重量,让他痛到差点叫出来,也将他打到直接飞起来,但听又是“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他摔在了院里的地面上。   然后,那一记掌法的功力,才传到他的体内,轻柔如棉花。   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方发觉自己一点伤也未受,看了郁渊两眼,一咬牙,转身走了。   危兰秀眉微蹙,就要出门去追。   郁渊反手握住腰间剑柄,几乎是刹那间,长剑已拦在危兰身前,他另一只手同时挥出,掌风将房门再度关上。   再度隔绝门外的幽幽鸟鸣。   寂静肃穆的空旷房间里,剑泛着一缕缕的寒气,飘到危兰的脖颈间。   危兰面不改色,神意自若,看了会儿长剑的冷冷剑光,又看了会儿郁渊的沉沉目光,心道:   ——方灵轻说的话果然成真。   那么她说过的话也绝不会有更改,到了这个时候,她自当尽力而为。   尽全力,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正色道:“郁师叔,我了解你的难过和不忍心,但我也有我的责任。”   郁渊道:“你的责任,就是找到凶手。你刚才已说过,无言之所以重伤,是因为朝廷里的那些锦衣卫,我可以同你一起去杀了那些重伤无言的人。”   危兰道:“那真正杀死郁无言的人呢?”   郁渊不回答她此问,只接着自顾自地道:“若你不愿意去,那我也可以一个人去。到时候,这些功劳仍然是你的,你当上烈文堂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或者,你想要坐上别的位置,我也能为你举荐,保管你如愿以偿。”   顺理成章。   他说这番话之时,也是如此平常、如此顺理成章的语气,仿佛在处理一件他的家事。   大概,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事。   江湖中的一切事,是侠道盟的家事;侠道盟里的一切事,是五大帮派的家事。   而郁渊在如玉山庄又有着非同一般的超然地位,他确是有能力办到他的承诺。   原本危兰心想郁渊不忍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命,本是人之常情,她并不怪他方才的举动,可此时此刻,当她听着郁渊平静泰然地说出这些话,她的眼眸里渐渐地露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定定地看了郁渊良久。   随后,她缓缓道:“之前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查这桩案子,是不是想当烈文堂主?我告诉她,因为从前我觉得行侠仗义是我的本份,如今我则是想要为郁无言讨一个公道,是否能够接任堂主,我无所谓。不过,就在刚刚,我的目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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