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谨之看了看那短信,合上手机,茶几上有秘书刚砌好的茶,红茶袅袅的热气充斥着整间办公室,有人敲门,门缓缓推开,席行之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 自席谨之回来之后,没多久,席行之就自动将嘉禾集团的董事长一职转到了席谨之那里,在这一点上,席家一直传统,席公权更是秉承着长幼有序的原则,以至于柏宁突然去世,席谨之没过多久突然失踪,席公权大发雷霆,找遍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席谨之的影子,无奈,嘉禾集团的大小事务只好都交给席行之打理,席谨之刚回来那会儿,有天晚上,在席公权书房,席谨之呆了一夜,最初,书房里没什么动静,而后是噼里啪啦的硬物着地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席公权的怒吼,席行之在门外紧张地听着动静,却更是不敢轻易打扰,席家家教严厉,据说席家以前也没什么钱,席公权年轻的时候在上海滩打拼,又南下深圳南洋各地方,有现在的家业实属不易,席公权一心想得子,奈何不小心就过了花甲之年,着实有些有心无力,只是对席母却是从一而终,这么长时间,也从未听外面有其他女人找上门来过,到最后,席公权也不得不放弃,见三个女儿都像模像样,不觉也放下了那个心思,却哪知这几年,自从四年前,席谨之突然失踪,杳无音讯,这一两年,席慎之又愈发地任性,也就行之听话也懂事,很本分地将嘉禾集团的大小事务接管了过来。 据说那晚在书房,席公权用烟斗砸破了席谨之的头,而后终究还是原谅了长女,并将席行之召唤进书房,将嘉禾集团所有的事务都转由席谨之掌管,行之自是喜乐,点头称是,席谨之捂着头在一旁瞪着她,自此,嘉禾集团的掌门人开始重新由席谨之掌舵。 “康辉集团这周要租用嘉誉会所,从周五到周日,康学乾要亲自找你详谈具体事宜。”席行之坐在沙发上,向席谨之汇报着,谨之手里拿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最好看的弧度。 “优品城的施工进展,你要不要去看看?” 席谨之还回想着杂志的报道,完全没听清席行之的话。 “姐?” “啊,这些,你能处理的都你去好了。”席谨之收拾了行装,看似要出门的样子。 “可是康学乾指明要见你。”行之拉住她。 “康学乾?他是谁啊?他想见就得见啊,再说你去和我去有多大的区别,别忘了我们都姓席。”席谨之拍了拍行之的脸,就出了门。 “两点,老地方。”走在阳光下,席谨之回了条短信。 凌潇潇准时到了,那个地方,是一个老人的祖屋,在南城老城的角落里,凌潇潇不知道席谨之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院门外是爬了满墙的藤蔓,她轻轻推开木门,席谨之早已到了,房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可是每次听声音都知道是她和席谨之,老人家喊席谨之喊妞妞,第一次席谨之约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凌潇潇听到这个称呼忍着笑没出声,席谨之介绍的时候也只说这是她妹妹,喊她潇潇就可以了,那老人家热情地抓过她的手,她当时吓到了,那么老的一双手,像是蛇皮。 和以前每次一样,老人家给两人沏好茶,就坐在院中晒太阳了。 席谨之坐在堂屋正中的藤椅子上,双脚叠在一起,脚尖着地,木质藤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墙边放着她给老太太买的电暖,微黄的暖意扑面而来,凌潇潇跟进屋,将房门缓缓关上,她早已做好了任何的准备,无畏的时候就完全坦然了。 “伤好些了吗?”席谨之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也就显得柔和了许多。 凌潇潇身躯一震,有一瞬的恍惚,淡淡地回到,“没什么了。” “嗯。”席谨之从裤兜里摸出烟,缓缓地点上,凌潇潇坐在她对面,两个人四目相对,席谨之拍了拍掉落在衣服表面的烟灰。 凌潇潇眼神复杂,面对席谨之有时她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她,认识之初她是那样感激她,甚至认为席谨之就是她生命中出现的那个贵人,可是当她知晓了席谨之真实的目的之后,她是疑惑的,席谨之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如果真的那么难,这一次,我可以允许你反悔,我没想过要搭上任何人的命,你现在还想撤离,就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欠我的东西以后可以慢慢还。” 凌潇潇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目光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良久,她才缓缓出声,“都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你为什么又要救我爸,又要救我,然后把我推入火坑,早已烧得面目模糊,而今,你说,我还可以全身而退?” “凌潇潇,你必须要明白,这场交易我从来都没有拿刀逼迫你,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帮我拿到我想要的,这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自杀这样的丢人的事别让我知道第二次,这一次,我允许你重新选择一次,要么就凑够钱还我,滚回北京,要么,你就按照原计划,在柏家老实呆着。” 良久良久,凌潇潇想了好久,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欠席谨之的钱,和夏念笙的情,走过的那些路,她脑海中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样子,她颤声问道,“我还需还你多少钱?” “具体数目明天我会找人清理好后告知你,具体怎样选择你最好想清楚,我不想你这次决定之后,以后再闹些幺蛾子出来。” “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三天之后,你给我回复。”席谨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三天,是否一切就都可以,推翻了重来? 第二天,凌潇潇收到席谨之发来的短信,数目还比当日她为她爸还了那笔少了些零头,账单上除了当日她爸欠下的债务,还有一笔违约金,这是她和席谨之签订协议之初就拟下的,她看了看,对于柏太太的身份,这些数字兴许还能接受,只是对于一个普通人,这一笔,无异于是天文数字,而且她该怎样向柏文初解释,怎样提出离婚? 凌潇潇坐在柏宅的客厅,这几日,由于她之前闹出的事,柏青筠让她好生在家休养,除了一些必备的事务必须出门之外,尽量都减少一些出门时间,她绕过花园,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妈” “潇潇啊,你终于要给妈妈打电话了,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总是不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妈妈从北京来看你好不好?” “没事了妈,我没什么事,对了,我爸呢?” “你爸,上午出去了就没回来。” “妈,你手里还有钱吗?” “唉,以前那些钱你也不是不知道,都被你爸输完了,现在就做点小生意糊口,能有什么钱啊。” “柏文初给的聘礼呢?”凌潇潇突然想起。 “潇潇,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要钱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找文初要呢?”电话那头的声音顾左右而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