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完了?” 荷娜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带我去嘛,我保证这次不给你惹麻烦。” 叶从伊扬了扬眉,留给她一个优雅的背影:“好好享受你的周末时光。” 客厅的大门被关上了,留下了一室的安静。咖啡已经凉透,荷娜端起杯子喝了一走,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放下咖啡,她将身子埋入柔软舒适的沙发里面,双手环抱住自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沈寒笙离开后,她一直不放心叶从伊,可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连她都觉得有些迷惑起来。 起初,叶从伊的反应很平静,简直是太过于平静了,她给曹幼雪换了一家幼儿园,然后开始着手处理离婚后属于她的那一部分财产,房子,以及车子还有名下的一些产业都被卖掉换了现金。然后,她花了两笔钱,一是买了辆几十万的新车,二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投资开了一家集休闲品茶于一体的颇具规模的书店。 荷娜自然赞成她找些事情来做,她觉得现阶段对叶从伊来讲,开书店比进公司做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更合适,不用朝九晚五,又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没过多久,荷娜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叶从伊根本就不像个老板,反而像是一个被老板苛待的员工,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呆在自己的书店里,亲自打理,每晚很晚才回家,周末还要送曹幼雪去学这学那,更是没片刻闲工夫。 她绝口不提沈寒笙的名字,也拒绝跟自己的父母有任何接触,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你根本就无法从她的眼神里,或者脸上,再捕捉到一丝有关于喜怒哀乐的痕迹。 荷娜几乎要被这种表象骗到,哀莫大于心死,有一阵子她居然天真的认为,也许自己的好友是想开了。 直到有一晚,她执意开车去接叶从伊,在回来的路上,叶从伊看着窗外来往的车流,忽然叹息似的轻轻嘟囔了一句:“你说,当时因为撞了车,我失去了记忆,如果再出一次车祸,那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呢?” 荷娜当时被吓到了,脚下一个急刹车,惊骇的侧头望她,叶从伊自知失言,紧闭起嘴唇,在后来的时间里,表现得就像完全没说过那句话一样,可是那一幕带给荷娜的震撼却非同小可。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几乎把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在了叶从伊身上。 荷娜挪了一□体,手撑着头,她想着许多事,那些事如同影片一样在她脑海里放映,跟郑悦颜的情谊,与叶从伊的初识,看到那本日记时的震撼,以及沈寒笙的离开。 如果从伊没有失忆,如果她早点看到那本日记,如果悦颜没有爱上沈寒笙。。。。。。 荷娜想得头都痛了,可是一切都无法重来,对于叶从伊来说,关于感情,关于未来,似乎都陷入了一个僵局,死局,而作为朋友,她不得不时刻防备着她心中可能存在的可怕想法。 小方明天该回来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沈寒笙带回来,尽管荷娜痛恨她的离开,但她心中不能更清楚,不管她对这个人有着怎样的看法,从前,现在,未来,却唯有她能给予叶从伊真正的快乐幸福。 荷娜将剩下的咖啡喝完,咽下满口苦涩,站起身来,她不想再一个人呆在这儿,也许,她还是应该去书店,给从伊帮帮忙,或者,尽情的用言语刻薄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们,那也不失为一种小小的乐趣,想到这里,她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丝恶作剧的笑容。 浴室的门“哐啷”一声被打开,那原本隐约的咒骂声声声清晰的传入耳内:“你给我说清楚!是她不见你?还是悦颜不让她见你!她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她还是不是人!她忘了在她穷困窘迫,像条狗一样遭受全世界的人的冷眼的时候,是谁向她伸出手,是谁给了她温暖,是谁不顾一切的爱她,照顾她!从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和爱情全给了她,她现在是完全不念及旧情,准备逼死从伊吗!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绝情薄幸起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就该去死!” “够了!”小方一把将浴巾甩到一边,赤着上身转过来看她:“荷娜,你这阵子不是骂寒笙就是骂我,你还有完没完!没亲眼见到寒笙开口问她之前,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决定离开。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对悦颜旧情重燃,决定复合,那也是无可指责的,她有权利选择新的更为简单的生活!这些年她受的也够了,你能不能不要只站在从伊的角度上想问题!” “从伊她是失忆,失忆!她才是整个事件里的最大受害者!怎么?现在她知晓真相了,她再度爱上沈寒笙了,所以沈寒笙对她的报复也开始了么!就在她好不容易顺利离婚,心里正燃起重新在一起的希望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甩了她,跟她的表妹度蜜月去了,这下子,想起她过去辛苦寻她的种种,想起她忘了她,结婚生孩子,她心里平衡了吗,爽了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小方拿起床上的白色衬衫,开始穿衣服。。 “我不可理喻?”荷娜几乎跳起来:“我告诉你,这些话到时我会当面一字不拉的说给沈寒笙听!你既没心,也没用,知道人在哪个城市,知道鼎泰的项目的地点在哪,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下次我会自己去,我倒要看看沈寒笙听到我这些话时,到底是心虚羞愧,还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是是,我没用,下次你去。” 在这个问题上,小方觉得永远都无法跟荷娜沟通,如果不想接下来陷入一场争产,最好明智的选择闭嘴,他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控制着放缓口气:“我要上去看雪儿了,你去不去?” “哼!”荷娜余怒未消,将脸扭向了一边。 小方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环抱住她的腰,打叠起耐心轻哄:“好啦,老婆,别生气了,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不准再为同样的事情吵架了。” “哼。”荷娜微微挣开他,仍是轻哼,可是语气比起之前,却大有不同了。 晚餐时分,小方荷娜夫妻双双出现,曹幼雪兴奋不已,不等他们进门伸手就要抱抱,叶从伊近来倾心于烹饪,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去厨房准备晚餐,荷娜忙自告奋勇去帮忙。 小方看见这种情景,不免想起当日沈寒笙在时四人常聚在一起晚餐的那些日子,心中郁闷不乐,不由得走过去,伸手推开了沈寒笙的房门,房里的摆设仍是原样,一点儿也没变,也许连被子,都保持着沈寒笙那天离开时的样子。 小方环顾四周,想到沈寒笙对他竟然也不告而别,并且避而不见,仍是迷惑难解,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曹幼雪一连唤了他好几声,他才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曹幼雪站在他面前,手里托着三颗彩色的小小的玻璃珠,仰着小脸得意的道:“方叔叔,你看这个,这是我同桌的男同学今天送给我的,你教我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