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我妈对李一博很满意,笑得合不拢嘴的说:“我说了不算,要看他们怎么相处。” 大多时候是我妈和我称之为姑奶奶的媒人在说话,我和李一博只是在旁边听着,我也是无意中扫了一眼李一博,就见他正盯着我放在桌上的手看,我才想起我左手上的戒指摘了。 不是我妈逼我摘掉,是我觉得没有资格再带着它。 可能是熟人的缘故,今天的相亲没有像之前那么枯燥无味,李一博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递到我手上,乘我妈她们不注意的时候,用戏谑的口吻说:“事不过三,这次一定不能再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苏晚的手机号,我熟稔得可以倒着背出来,可是那又怎么样? 我以为我妈会刨根究底,问我和李一博熟悉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问我跟李一博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没想到我妈只字不提,让我准备的一大套推托之词都没派上用场。 临走的时候,我妈说,你也大了,应该懂得是非,大道理妈就不讲了,路是你自己的,别人不能帮你选择,妈只劝你一句,自己过得好最重要。 我发誓,我没有跟我妈说一句关于感情方面的事,但是我妈却好像洞察了一切,她知道我的困惑,知道我的无助,知道我如同走在十字路口的彷徨,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看出她的女儿之所以如此迷茫如此痛苦,是因为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 我问我妈,人是不是应该活得随心所欲一些? 我妈说,如果人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那么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我没勇气跟我妈坦白一切,不说,我妈只是猜测,说了后,我怕我妈会像苏阿姨那样被伤透了心。 离开家之后,仿佛从一个世界跳转到另一个世界,如果不出意外,苏晚应该已经回来了,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出乎意料的,我没看到苏晚,但是看到了苏阿姨,苏阿姨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茶几上放着几样水果,而在她的脚边,放着几个袋子,袋子口没封,我看到里面是苏晚的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苏阿姨似乎在特意等我回来。 我和苏晚的关系突然恶化,导火索就是那天被苏阿姨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苏阿姨出现在这里帮苏晚收拾东西,我想她们母女之间应该已经冰释前嫌了,这一点让我有些欣慰,我不希望苏晚因为我和她的至亲有隔阂。 也许是心里知道我和苏晚是不可能了,所以再看到苏阿姨时,已没有了那份敬畏之心,我心情坦荡的坐在苏阿姨对面,等她道出等我的目的。 ☆、第四十八章 苏阿姨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拿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苏阿姨似乎也已酝酿好如何开口,轻咳了一声,然后说:“古语云,子不教,父之过,苏晚的爸爸去世得早,苏晚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我这个当妈妈的责任,我教了一辈子的书,自认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又有多少叛逆的孩子在我手上改过自新,然而我却没能教好自己的女儿,让她走上这样的弯路。” 所以在苏阿姨的眼中,苏晚喜欢女人是件错误的事。 “人生难得有知己,你和苏晚是高中同学,这么多年你们的感情始终如一,真的不容易,我替苏晚欣慰,但是现在,我替你们可惜。”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我不知道我和苏晚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人的欲望有各种各样,正所谓欲壑难填,不可能样样都可以得到满足,而且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非要反其道而行,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巨大的。” 我想到我和苏晚,如果没有行错一步,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算我们拥有各自的感情,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意,这般疼,因为有些东西不触碰则已,一旦沾上了,再想要远离,那就是切肤之痛。 “现在的你们有很多可以挥霍的资本,比如说你们的青春,你们的美貌,你们的激情,在你们现在的眼中,爱情大过一切,以为拥有了爱情就拥有了全世界,却不知道只有面包才能真正的果腹,当你们的激情消退,又没有物质基础时,所有的问题都将随之而来,苏晚曾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以你们的能力养活一个家完全没有问题,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终有一天会为了金钱而争吵,你们不像一般的家庭,因为女人有一半精力分给孩子,所以男人更愿挑起养家的担子,这是一种平衡,或许你们会说,你们不需要孩子,要知道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生活的希望,是一个家庭的活力,你想象一下,当你们步入中年、老年后,膝下无子该是多么的凄凉,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了,两个人的关系光靠爱情来维系哪能牢固。” 诚然,苏阿姨的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到底是老师,我妈断不能说出这么一大通道理,我突然有些明白苏晚为何不愿见我了。 苏阿姨看着我不再说话,我知道她在等我表态,我没有立即答复她,只问:“苏晚呢?”苏晚想彻底断了我们的关系,只要一句话就行,完全没必要让苏阿姨出面。 苏阿姨说:“在医院。” 我大吃一惊:“她怎么了?” “医生说,过度焦虑再加上受凉,患了重感冒。” 原来苏阿姨是过来帮苏晚拿洗漱用品,而不是帮苏晚搬家,我担忧的同时也放下了心。 我尽量表现得不是很在意,问:“她在哪个医院,我能去看看她吗?” 苏阿姨点头:“当然,你们是好朋友。”跟着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那就麻烦你给苏晚送过去了。” 听意思竟是让我单独见苏晚,我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时候她应该极力阻止我们才对。 苏阿姨仿佛读懂我的心思,淡淡笑了笑:“我是苏晚的妈妈,不是她的仇人,该说的我自然要说,我不能看着她走错路,当然,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只能劝她,不能左右她,至于她如何抉择,还是要看她自己。” 苏阿姨能如此放心,我想苏晚肯定在她跟前承诺过什么,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立即见到苏晚。 去医院之前,我煲了份鸡汤,看着洁白的大理石台面,我想起和苏晚一起做饭的场景,眼泪又掉了下来,心里无声呐喊,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二人世界,却为什么那么难? 医院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寻到苏晚所在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进去,里面放着两张病床,不过只有苏晚一个人在里面,坐在靠里的那张床上,一只手挂着点滴,一只手拿着书,我开门发出声响,引得她抬头看过来,我看到她脸上明显一震,应该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算起来,我跟苏晚也就一个多礼拜没见面,此刻相见却好像隔了好久好久,也只有看到苏晚时,我才知道我有多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