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陌想不到,水轻灵就更想不到了。 又回到主题上来,夏炽陌叹道:“瑾儿的心思和心计不知高过琉璃那丫头多少倍,否则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打动不了她,不过这也正是瑾儿的魅力所在,也罢,若是能轻易得到瑾儿,我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珍惜了。” 主仆俩各有愁事,嗟叹了一会儿后,暂且作罢。 夏炽陌想到此刻去找宣瑾,只会无谓争吵,有一件事却是刻不容缓了,今日自作主张封了高老将军为平原侯,跟着她的那些心腹老臣们心中一定会有想法,需安抚一番才行,便换了衣衫,径直出了宫。 * 宣瑾平复了心情,到宣琉璃房中寻她,却不见其踪影,问了下人说是去了长月宫,自是去找容盈心了,宣琉璃进宫后,跟容盈心玩得甚是亲密,宣瑾不禁蹙眉,之前竟是疏忽了这一点,虽然如今的容盈月已对她构不成威胁,但是琉璃跟容家姐妹走得还是未免太近了些,琉璃人虽聪明,不过处世不深,需适当提点一下才行。 直到掌灯时候,宣琉璃才兴致而归,手上还捧了一盆花,拿到宣瑾跟前献宝,让宣瑾猜这花叫什么名字。 宣瑾就见那花枝上开了两三朵绿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卷成一团,虽奇特少见,倒也难不倒宣瑾,宣瑾曾在一本药理书中见过此花,此花名叫绿萼,是月季的一种,因为稀少而显得格外珍贵,就连皇宫中都不曾有过,宣琉璃刚从长月宫回来,自是容家姐妹赠送于她,只不知她们又从何而来,宣瑾见宣琉璃一副“料你猜不到”的得意模样,不忍拂了她的好兴致,而且她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就笑而不答。 果然宣琉璃见她答不上来,就口沫横飞的卖弄了一番,罢了,还要将此花送给宣瑾。 宣瑾含笑道:“这花如此珍贵,是盈心姑娘的一片心意,你怎能随便赠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宣琉璃一想也是,把花交给宫女,叮嘱一 定好生养着。 待妥了,宣瑾朝她招了招手,又给吟雪使了个眼色,吟雪会意,把侍从都带了下去。 宣琉璃知道姑姑有话要跟她说,就乖巧的坐在宣瑾身侧。 宣瑾拉了她的手,又将她好好一番打量,丫头似乎比刚进宫时更水灵了,难道是那个缘故?这么看来,她姑侄俩的命运倒是有几分相似,竟都跟女人纠缠不清。 宣琉璃起初还很高兴,难得姑姑有兴致找她聊天,但是在宣瑾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下,立即变得局促起来,双颊烧得通红,心虚的低下头。 关于那日之事,宣瑾因为避讳只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宣琉璃也因为害臊只说了只言片语,至于其中详情,宣瑾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就更不知道宣琉璃怎么会跟水轻灵好上,两人又何时好上,现在涉及到宣琉璃的婚事,需打听清楚才行,否则怎么跟父亲和大哥交代。 宣瑾知道宣琉璃为人单纯,没那么心机,也就不左顾而言他,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喜欢水轻灵?” 宣琉璃看了一眼宣瑾,又匆匆低下头,咬着唇没说话,神情甚是扭捏,若是旁人问她,她还能大方承认,但是问她的人是姑姑,她怎能在姑姑跟前说喜欢别人,更何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水轻灵,应该是喜欢吧,不然怎么会跟水轻灵做那样的事,第一次还能说意外,第二次可是心甘情愿之下,这么一想,突然有点想见水轻灵了。 宣瑾不过是想验证一下,宣琉璃虽没说话,如此模样却根本就是承认了,不由得心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宣琉璃等半天也没等到宣瑾言语,只好又抬起头,忐忑不安的喊一声:“姑姑。” 宣瑾原是想把指婚的事跟她说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你怎么会喜欢女人?” “啊。”宣琉璃愣了一下,跟着羞容满面,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就算她喜欢水轻灵,水轻灵可是女人啊!她如何跟姑姑解释女人喜欢女人这件事,而姑姑又会如何看她,姑姑不会把她当怪人看吧?如此想着,心中更惶恐了,脑中不断盘旋着,该如何说。 宣瑾也不催促她,只静静的等着,她想确认一件事。 事到如今,宣琉璃也豁出去了,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再看姑姑的脸上并没有厌弃的神情,心又定了些,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一咬牙说:“我之所以喜欢女人,完全是因为姑姑。” 宣瑾大吃一惊:“因为我?此话怎讲?” 宣琉璃缓缓道:“琉璃从记事起,耳濡目染的就都是姑姑的事,爷爷和爹爹总是拿我跟姑姑作比较,说我样样不如姑姑,起先我还不服,直到姑姑回府省亲 ,琉璃亲身经历,才知道我跟姑姑之间的差距,从那以后,琉璃就把姑姑当做榜样,事事效仿,久而久之,便对姑姑起了仰慕之心,琉璃只觉得姑姑是最好的,哪还看得上男子,后来又听说了姑姑坎坷的情路,更觉得这世间男子没什么值得喜欢,所以琉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只对女人有好感,即便没有水轻灵,琉璃喜欢的也只是女人。” 宣瑾只看着她,无法点评她的这番话,这般因果关系听起来似乎并不合理,但是琉璃喜欢上水轻灵却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她对琉璃的影响竟这么大,琉璃的这套理论自然不能用在她跟夏炽陌之间,夏炽陌自小便女扮男装,言行举止处处模仿男人,有心与她还情有可原,那么她呢?她又该如何说? 宣瑾迷茫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声一片啊...其实太后在高珩跟前不过是一时感怀罢了,真正心意已经很明了了...只是需要推波助澜一把,才能真正确定...应该快了... ☆、第五十二章 夜幕中,一条颀长的身影翻过高高的城墙,往郊外疾驰而去,大约行了四五里路,在几落营寨处停下,四处张望一番,走向其中最大的一个帐篷。 临近了,突然冲出四五个侍卫,喝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不慌不忙的亮出一块腰牌。 侍卫见了,连忙收了兵刃,闪到一侧,其中一个还道:“公子,请。” 虽是临时住所,帐篷内却布置的甚是精致,从陈列的器皿就可见一斑,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歪着一个妙龄少女,大约二十来岁年纪,容貌秀丽,衣着华贵,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来人,轻启朱唇:“你让本郡主好等。” 黑衣人摘掉蒙着面的布,露出一张俊朗的脸,颔首道:“在下也想早日一睹郡主芳容,只是城门守卫森严,在下苦无机会,这才耽搁了两日,还请郡主见谅。” 少女道:“来了就好,只怕你不来,本郡主心中可就没底了。”说完拍了拍手,站起身,踱到黑衣人跟前,微仰着头看他,又道,“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一个蛮夷皇子,倒学了中原那文绉绉的一套,看起来比本郡主更像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