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盈心听完点点头,又不无担忧道:“我若进了相王府,只怕会被认出来,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怕连累了娘娘。” 夏芷荀道:“这个容易,我已派人打听了这个沈彦并不住在相王府,而是宿在客栈,你直接找他便可。” 容盈心在床上给夏芷荀磕了一个头:“盈心若是能替姐姐报仇,这辈子都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 夏芷荀走过去,挑起她下巴,对上她的双眸,“什么恩不恩的,这几年若不是你陪着本宫,本宫恐怕早就被逼疯了。” 容盈心垂下眼帘,不敢看她,脸颊上有了一抹绯色,轻声细语道:“都是娘娘的恩宠。” * “哥,你真打算就这么回去了?”沈莲对着正收拾包袱的沈彦不满的嚷嚷道。 沈彦道:“我们已经出来太久了,爹和娘一定很担心我们。” “那老师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沈彦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药材放入包裹中,“小莲,你我都是普通人,应该知道我们跟他们不同。” 沈莲撅着嘴:“有什么不同,我们认识老师六年了,你对她的性子还不了解?我看这里的生活才不适合她。” 沈彦无奈的笑了笑:“但是这里有适合她的人。” “你是说皇上?老师都不理他。” 沈彦回头敲了她一记:“你懂什么,总之,你回去收拾包袱,明日参加完相王的生辰宴,我们就回去。” “哥,我瞧不起你!”沈莲不再管他,乘着回去前,把京城再好好玩一圈,一开门就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站在门口,狐疑的问,“你找谁?” 那女子轻启朱唇道:“请问,沈大夫是不是住这里?” 沈莲以为找哥哥看病的人,回头道:“哥,有个美人姐姐找你。”然后一溜烟的走了。 沈彦闻声走出来,并不识得那女子,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道:“我姓陈,是回春堂的刘掌柜介绍来的,我家中有个姐姐时常喊心口疼,听说沈大夫能医治,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沈彦请她进来,倒了杯茶给她道:“心口疼有很多种原因,需当面诊断才能下药。” 那女子又道:“我姐姐说她就是觉得好像时常有口气郁结在心口,不上不下。” “这样,”沈彦沉吟片刻道,“现在天色已晚,恐怕不便登门,我先给你一些镇静舒缓的药,让你姐姐先服下,明日我还有事,等到后天再前去诊断。” 女子连忙感激道:“那真是谢谢沈大夫了,小小酬金,还请收下。”说着便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沈彦跟前。 沈彦忙道:“太多了,这味药顶多五两银子。” 女子道:“只要能治好我姐姐,银子不是问题,区区五十两,您无论如何要收下。” 沈彦还是推辞:“我们沈家世代为医,童叟无欺,说多少便是多少,这位小姐,你请等一下,我让小二帮你兑换一下。”说着走到门口,唤来小二,让他下楼兑换银两。 女子则乘他转身之际,从怀里掏出一包药丸,跟沈彦包袱里的药对调了一下,等沈彦过来时,一切已恢复原样。 沈彦把多余的银两找给她。 女子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沈大夫休息了,后天一大早,我便派人来接你。” 沈彦看了看手中银两,放入怀中,继续收拾包袱。 * 相王府上下一大早就忙碌起来,相王的病大好,又适逢生辰,简直双喜临门,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不过考虑到宣瑾的不便,并没有大肆请人,只去了大学士府,将宣家人请来。 宣大学士和宣家兄弟看到宣瑾,自然又惊又喜。 宣瑾留着泪跪在父亲跟前,“女儿不孝,让爹担心了。” 宣宏汤亦是老泪纵横,不断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自从高珩伏诛后,宣崇文便辞了官,开了个私塾,在家含饴弄孙,倒也逍遥自在,只宣琉璃这个女儿让他头疼不已,而宣崇武得到夏炽陌的重用,已升为威武将军,官至二品,兄弟俩拉着宣瑾叙别后之事。 正说着话,内侍传话:“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相迎。 夏炽陌今日是以皇帝的身份上门祝贺,自然穿着衮服,夏芷荀同她并肩前行,一身打扮也是雍容华贵。 宣瑾施完礼后,便站到角落,尽量不去看她们。 夏炽陌自然看到,却不便上前,只将她脸上的失落,尽数瞧在眼中。 夏瑜凛由梁之敏搀扶,吟霜抱着小公子夏和康,一家三口过来拜见皇上贵妃,夏炽陌龙心大悦大赏特赏,夏芷荀则抱过夏和康,又哄又亲,好不亲热。 宣瑾瞧着这一幕很是欣慰,同时生出几分寂寥,八年前是她自己放弃的,如今格格不入,怪不得旁人,悄悄退了出来。 吟霜跟着她走到湖边,湖中有几只水鸭,宣瑾扔了个石子过去,水鸭立即被打散了。 “小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吟霜问她,宣瑾的心思,她自然一清二楚,夏炽陌这些天的态度也很显然,难道一对有情人就这么僵持下去? 宣瑾在河畔坐了,望着远方道:“我也不知道,你也看到了,没有你我,他们过的一样很好。” 刚才的一幕,吟霜自然也瞧到了,急道:“怎么能一样呢,你才是相王的母后,小公子的祖母。” 宣瑾轻轻摇头:“我不是在意这些。” 吟霜又道:“皇上对你的心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但是毕竟她身边已经有人了,而且还是我亲手把她让出去的。”那天听完夏炽陌的解释,她才知自己错得离谱,当年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夏炽陌,就这样生生错过了。 “可是……”吟霜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宣瑾有时候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 过了半响,宣瑾才悠悠道:“或者我们应该跟小莲他们一起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宴席摆在正厅里,共两桌,男人一桌,女眷一桌,皇上和贵妃分别坐上首,宣瑾坐在夏芷荀下首陪着,其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而且人人都知宣瑾的身份,只是没有放到台面上说罢了,偏偏夏芷荀明知故问,问宣瑾跟相王有何干系,好似她从不认识宣瑾一样。 宣琉璃插嘴道:“贵妃娘娘您贵人事忙,自然不记得我姑姑。” “是吗?”夏芷荀抿了一口酒,“宣太后早在八年前就已薨了,若是有人胆敢冒名,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那是要杀头的,你说话如此不小心,小心连株。” “你!”宣琉璃气结,还要反驳。 宣瑾阻止了她,笑着对夏芷荀道:“贵妃娘娘说得不错,我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占了沈大夫的光,才有幸坐在这里,能跟贵妃娘娘同坐一桌,更是三生有幸。” 沈莲也气得牙痒痒,就连皇上都对老师敬让三分,她不过一个贵妃,嚣张什么,灵机一动,对宣瑾道:“老师,前阵子皇上不上朝,天天在王府里陪你,莫不是皇上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