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悠悠道:“有娘在跟前唠叨是件再暖心不过的事儿,有些人想都想不到。” 钟鸣知她自幼丧母,也不往她伤口上撒盐,抬头看了一下房内陈设,已是小镇上最好的客栈,又是上等客房,还是简单了些,只怕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嫌寒碜,问:“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苏子墨道:“我没那么娇气。”在她眼中,钟鸣才是真正的娇小姐,当然她没说出口,免得钟鸣又急着跟她辩解。 钟鸣道:“你跟我回家,你就是客人,如果有什么不习惯不满意的,你尽管跟我说。” 苏子墨笑:“这还没到你家呢。” 钟鸣道:“都一样,你跟我出来,我得对你负责。”说完脸一红,这话听上去怎么有些别扭。 果然苏子墨道:“我现在一个人跟你出来,无依无靠,你说你要如何对我负责?”还特地加重“负责”两个字。 不知怎的,钟鸣想起那日在马车的一幕,再看眼前的苏子墨,卸掉所有的装束,青丝长垂,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澈,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红唇之上,只觉口干舌燥,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苏子墨瞧在眼中,眼底溢出笑意,道:“鸣儿,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饿狗盯着肉骨头。” 钟鸣这才意识到失态,红晕爬上脸颊,好在苏子墨只是打趣她,并没有生气,她还真有些搞不懂苏子墨,有时候苏子墨看起来似乎什么都知道,有时候看起来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此刻衣衫不整的苏子墨虽然看起来诱人,却不敢再造次了,只道:“你骂我是小狗。” 苏子墨没再应她,应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肉骨头了,打趣适可而止,道:“好了,看也看过了,我很好,可以放心回房了吧。” 钟鸣找不到借口留下来,只好起身告辞,走出门又回头:“对了,记得关好门窗。” 苏子墨笑着摇头,是该夸她细心呢还是粗心。 第二天一早,宋文淑去敲钟鸣的门,半天没人应,门也在里面栓着,知道她还没起,便独自下楼,就见苏子墨坐那用早饭,不好装着看不见,走过去,“早啊。” 苏子墨也看到了她,站起身,颔首道:“姑妈早上好。” 除了偶尔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能见到,她们还是头一回面对面。 宋文淑就要招手让小二过来,苏子墨道:“姑妈若是不嫌弃,就坐下一起吃吧。” 宋文淑见桌上放着两笼包子,两碗小米粥,几碟小菜,显然她一个人吃不完,倒好似专门点好了等她过来,便不客气,坐下后道:“你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苏子墨笑道:“我就那么点心思,全被姑妈瞧出来了。” 宋文淑心道,我可不是鸣儿,由着你牵着鼻子走,再一想鸣儿是她闺女,没能教得冰雪聪明,她有很大的责任,道:“我就想知道,你这趟有何目的。” 苏子墨道:“姑妈多心了,我没什么目的,一来鸣儿热情邀请,二来我也想出来走走,便决定跟你们一道了。” 宋文淑不信,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苏子墨给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宋文淑道:“鸣儿过不久要嫁给俊杰做妾,你这个正室却跟她走这么近,似乎不合常理。” 苏子墨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喜欢夫君,但是跟鸣儿投缘。” 宋文淑噎了一下,这叫什么理由,“你当真没有别的企图?” 苏子墨问:“姑妈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呢?或者觉得我会骗鸣儿?” 若说苏子墨是个男的,可能还会对鸣儿有非分之想,都是大姑娘家也的确没什么好骗的,宋文淑虽然心中还有疑问,面对苏子墨如此坦荡的眼神,倒也不好再问什么,还歉意道:“是我多心了,子墨别往心里去。” 苏子墨道:“这趟出来打扰姑妈的地方多呢,姑妈别嫌我麻烦才是。” 宋文淑笑道:“哪的话。” 钟鸣下楼时,就见她们有说有笑。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昨天实在更不了文,今天尽量三更补上,多多体谅^^ 第二十七章 土豪 宋文淑虽还没有完全解开心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苏子墨大方得体,挑不出一点不好来,自然不好再跟她见外,尤其钟鸣跟苏子墨相处融洽,她又何必做坏人,处处给人脸色,至于苏子墨有什么目的,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端倪,因为心里担着事,没了游玩的兴致,一行人连日赶路,只七八日便到了仓桐镇。 仓桐镇虽不比京城繁华,在南方也算是个不小的城镇,房屋高大,街道宽敞,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一路上时不时见到钟记米铺、钟记茶庄、钟记布行……人群熙攘的镇中心还有座钟记茶楼。 苏子墨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有很多姓钟的人家吗?” 钟鸣想了想道:“除了我们家似乎没有了吧?”转头问宋文淑,“娘,是吧?” 宋文淑知道苏子墨为何如此问,略带得意的说:“你猜得不错,挂着钟记招牌的都是我们家的。” 苏子墨心中暗叹原来钟家的家底如此丰厚,难怪钟鸣出手阔绰,动不动就拿银子砸人,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应了一句:“原来如此。” 宋文淑满以为她会惊讶,没想到反应如此清淡,不免有些失望,再一想,人家是候爷的千金,什么富贵人家没见过,恐怕连皇帝住的地方都去过,哪里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不过为了给钟鸣长脸,还是道:“这些以后都是要留给鸣儿的。”言下之意,就算钟鸣嫁给宋俊杰做妾,但有这么多家财做后盾,丝毫不输苏子墨这个侯门出身的正室。 苏子墨怎么听不出其中深意,笑道:“那岂不是便宜了我夫君?” 一句话便戳中宋文淑的心病,脸上一下不好看了,偏偏苏子墨说的又是大实话,只好言不由心的讪讪道:“怎么能说便宜呢,都是一家人。” 苏子墨没搭话,只朝钟鸣意味深长的笑笑。 钟鸣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不知,何况已经吃亏上当过一次,娘在旁边就没有多说,过不久,马车停了,知画在外面喊:“夫人、小姐、表少奶奶,到了。” 钟府高门大院,烫金匾额,两头石狮子威武雄壮,府内庭院错落,楼台水榭,无不透着富贵人家,别说宋府不能比,就算是苏子墨的娘家侯爷府都比不上,端的是一方土豪。 “你,给苏姑娘拿行李,你,去给苏姑娘收拾一间房,你,去烧水给苏姑娘洗用,你,去燕子楼买只烧鹅,”不忘跟苏子墨解释,“燕子楼的烧鹅是我们仓桐镇最出名的,你一定要尝一尝。” 刚下马车,钟鸣就把下人喊来一通交代,生怕把苏子墨怠慢了,钟府的下人先不知苏子墨是谁,就觉气质高雅,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等都散了,问了一起回来的钟府小厮才知,原来是宋家的大少奶奶,纷纷想不明白,她家小姐一心想嫁表少爷,怎么把表少爷的正室奶奶给请回家里来了,知书知画整日跟着钟鸣肯定知道一些,偏偏怎么问都不肯说,一个个都怀揣着疑惑小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