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施世莎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看着原本设想可以收拾出来给白轻翡的客房，现在也不用收拾了。　　 施世莎重新开始上课写论文之后，才觉得脑子中混乱的念头逐渐平息下来了，在暂时把有关于白轻翡的事放下之后，心情似乎回复到了回国前的状态。　　 毕业论文答辩在即，施世莎连续几晚在图书馆熬夜抄资料写论文，终于告一段落之后，施世莎接到导师陈悦然的通知要请她吃便餐。　　 陈悦然定的是一家中式餐厅，施世莎顺便带了一瓶陈酿米酒，陈悦然落座后点了五六道菜，施世莎觉得陈悦然点的有点太多了。　　 “陈老师，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施世莎扫了一眼菜单。　　 陈悦然微微一笑：“谁说是两个人，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　　 施世莎觉得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听陈悦然说过有什么朋友，陈悦然在整个系里都是出了名的高冷，从来不会主动和任何老师或者学生有私下交集，即使和自己带的学生也只是偶尔吃个饭而已。　　 陈悦然抬眼就说道：“来了。”　　 施世莎一转头，看到的竟然是颜婼风，她翩然而至落座后，先跟陈悦然贴面吻了问好，这才对施世莎微笑着伸开双臂：“好久不见了。”　　 颜婼风说着就主动拥抱了施世莎，施世莎刚开始觉得有点惊讶，不过想到颜婼风曾提过让她可以在国内完成毕业论文，这么一想说明颜婼风和陈悦然在教学上是有联系的。　　 陈悦然看了看施世莎：“婼风说认识你的时候，我还很觉得奇怪，不过婼风说你们曾在一个中学上学。”　　 施世莎点头：“是，我也是这次回国内才再次遇到婼……颜学姐。”　　 施世莎觉得自己和陈老师一起管颜婼风叫婼风很奇怪，所以适时改了口，颜婼风显然察觉到施世莎的感受，微微扬起嘴角，眼角全都是会心一笑。　　 颜婼风的注视毫不掩饰，而施世莎也全然没有回避，颜婼风出现在陈悦然的饭局上，半是学术交流，半是因为她。　　 施世莎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读懂颜婼风的心思，但是对于这一点，她还是能够肯定的。　　 席间，施世莎告辞到了洗手间，洗手顺便补妆，抬起头的时候就从镜子中看到颜婼风远远地从门口走进来，颜婼风一言不发地走到盥洗室，双手撑在盆子边缘，施世莎走到颜婼风身边：“你没事吗？”　　 颜婼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施世莎知道颜婼风正在和凯林办理离婚的事，一定是心力交瘁。　　 “我其实不是突然过来，离婚的事很让人心烦，我想避一避，”颜婼风说道，“正好皇家学院邀请我半年几次讲座，我就顺便过来散散心，没有困扰到你吧。”　　 施世莎说：“怎么会，我很欢迎，有很多问题，我也想和你一起讨论看看。”　　 颜婼风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对了，那天你怎么说走就走，回丹麦很仓促么？”　　 施世莎想到带着白轻翡私奔，忽然有点尴尬，于是说：“父亲突然高血压住院，一时有点措手不及……”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保镖的原因么？”颜婼风问。　　 施世莎一愣：“我没有保镖。”　　 颜婼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一直看到有几个带墨镜的人在看着你，我以为是你的保镖。”　　 施世莎一愣，走到餐厅走廊时才看到距离她和陈悦然餐桌的位置不远处果然有几个保镖打扮的北欧人，看到被施世莎发现，很快低下头装作看报纸。　　 “等我一下。”施世莎沉了一口气就往餐厅外走。　　 “世莎，怎么了……”颜婼风觉得有事发生，跟着施世莎就走了上去。　　 施世莎来到大马路上，看到一辆车因为超时停放已经被贴了罚单，施世莎径直走过去，敲了车窗，窗子慢慢摇下来，驾驶位置坐的果然是玉无怠。　　 “你在跟踪我？”施世莎忍耐着不发作。　　 玉无怠仰头看了看施世莎：“你觉得我有那个时间么？”　　 施世莎说：“怎么了，你的生意开拓到大马路上了吗，还是要因为收购那家餐厅所以派人去量尺寸？”　　 玉无怠微微一笑：“我最宝贝的东西在这里，你说我能不看着么？”　　 “你……”施世莎当然听得出玉无怠语气里的调笑，玉无怠是希望施世莎对号入座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最宝贝的东西，然后玉无怠本人并不用为这个最宝贝做任何解释，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施世莎对玉无怠这样的作风再熟悉不过，只是她今天又多了一项，竟然在跟踪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施世莎双手撑在车窗上，“我和老师，还有学姐在吃饭，你想加入么？”　　 玉无怠把墨镜摘下来了一点：“学姐？是她么？”　　 施世莎一愣，转身的时候看到颜婼风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世莎，这是你朋友么？”颜婼风看了看玉无怠，语气平静。　　 玉无怠微微一笑，开了车门走下来，抱肘靠在车头上：“朋友？我不是施小姐的朋友。”　　 玉无怠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肆无忌惮，在颜婼风看来，根本就是侵略性十足。　　 施世莎真想说话，颜婼风微笑道：“既然不是朋友，在马路上跟着，在餐厅里跟着，这样未免太不礼貌，这位小姐，我看你也不是喜欢偷窥的人，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　　 玉无怠笑起来：“不了，你们的茶我喝不懂，我就不打扰了。”　　 玉无怠说着就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餐厅里原本守着施世莎的黑衣人纷纷走了出来，路口停着的黑色奔驰飞快拐着弯过来，黑衣人上了车很快离开。　　 “这样清净了吗？”玉无怠摊了摊手。　　 施世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问颜婼风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到他们的？”　　 颜婼风想了想说：“从我们吃饭开始算，最少也有一个小时。”　　 施世莎这才反应过来，玉无怠的确不会这么闲，肯花一个小时来静静地看着她吃饭。　　 施世莎一把抓过玉无怠的手：“白轻翡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玉无怠扬起嘴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小姐一向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施世莎一把甩下玉无怠，三两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奔到施名城的住所去了。　　 坐上车施世莎脑海中的思路才慢慢厘清，玉无怠不是来监视她，也不是跟踪她，而是为了看住她，好对白轻翡……　　 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白轻翡她……　　 施世莎不自禁拿出手机拨了白轻翡的手机号码，然而听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的时候才提醒自己，白轻翡的手机已经摔在国内寓所前的某个角落，找不回来了。　　 施世莎很快拨通左悯情的电话，左悯情正在睡觉，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像蒙上了一层纱：“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施名城在丹麦的住所在哪里，马上告诉我。”施世莎声音又冷又硬，她在竭力保持不把左悯情撕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