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唐尊计无可施,双手背后,在楚令面前走了几步,扭头道:“我知道是你的血救了化雨的命,因此,为了城中百姓我要以你的血祭奠这场疫病,但——若你如实告知我宝藏下落,我可饶你一命。” 楚令没想到此人如此无耻,只是淡然一笑。 “要宝藏,没有。要命,有一条。” “你!不识好歹!” “我彦念青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是非好歹,从前不知,现在不知,以后还不知!”她与青戒女女相恋,本就违背了人伦纲常,又何惧这死生循环?再者,他们也未必能够伤到她。 唐尊微微一怔,继而带着怒气道:“放血,让最里面房间里的人试试,如果可以再让其他人服下。” “属下遵命。” 楚令没有丝毫的动容,撇过头去,闭上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这幅样子,让眼前的“刽子手”也为之动容,他盯了楚令许久,见她身上斑驳痕迹,喃喃说道:“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你一般。” 楚令不答话,只是闭着眼,似是在沉思。思绪却飘的很远很远。 呵呵,青戒…… 那人刚要动手,却不想背后有一个影子闪了进来,一个漂亮的转身,抬手轻轻一点,就将那人点住。影子笑嘻嘻的回转面对着彦念青道:“没想到是我吧?” 楚令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然欢喜,但又一想,脸色顿时沉寂了下去。“你来干什么,又回来做什么,我彦念青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明白吗?” 好不容易摆平了豹子,却不想明羽的力量过于强大,楚令实在无法控制便只能将她送出去,继而唐尊的人闻声而来,惊动了唐尊本人,见到楚令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条,但当见到她额前祥云,又变脸似的显出了另外一种神情。两眼开始发光,因为唐尊知道,楚令便是他日日夜夜想要寻觅的哀牢后人,只有哀牢后人才有这种痕迹! 于是唐尊便命人将楚令捆绑住,而楚令也是希望此时有人能够束缚住自己,于是便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捆绑了去,于是便有了前面这样的情景。 “你就是嘴硬,”式云简走了上来,靠近楚令,不禁动容的抚上对方伤痕累累的脸,忽而停顿在一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张脸,原来就是这个模样么?” 楚令一惊。 “我想看看它背后的模样,可以吗?” “我天生如此,若是小姐不喜欢,不要去看我便是。”楚令刻意装的冷漠。只隐约感觉到式云简放在自己右脸上的纤细的手指一抖,继而离开了自己的皮肤。但那一丝余温余香却留了下来,让楚令贫瘠的思想暂时活跃了一瞬。 “谢谢你。”楚令冷不防的又冒出一句。 谢谢你当你见到我那副模样还那样待我,若是明羽外泄,别人都将我视为异类,唯有你会接近我,选择相信我…… 式云简微微一笑,“你还打算呆在上面吗,趁人还没来,我们赶紧走吧。” 楚令只觉得身体一松,原来式云简在说话间已经利落的将绳索砍断。又上前及时扶住了楚令腰身,楚令实在没力气,也就顺势由她扶着,鼻间闻见淡淡的清香,又斜睨了身边这人的侧脸,只觉得对方煞是可爱。 一个又倔强又善良的姑娘,虽涉世未深,但为人有情有义,即使她师姐对她那般,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 安安静静的地道内,一路上没见到守卫,只有两个人的身影,被周围的烛火渐渐拉长。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的地下道路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楚令问。 “郡守府没见到你,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有没有看见唐姑娘?” 式云简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扭过头盯着楚令道:“既然你想她,我便带你去见她。” “其实我——”楚令刚想解释清楚,却不想那人气冲冲的就将自己往外拉,一不小心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楚令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对不起,你怎么样?”式云简扶着她坐了下来,虽然地面潮湿泥泞,但也无计可施,掀起楚令上衣衣角,便瞧见点点斑驳痕迹,那是鞭子抽打在肌肤上造成的伤痕。式云简抿着嘴,眼睛开始湿润。 “他们太过分了!” “我没事,皮糙肉硬的不会死,过一会儿便会好了。”楚令勉强开口安慰,但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在颤栗,这该死的明羽似有另外的思想一般在自己身体里骚动。无意中瞄了一眼自己的指节,竟然隐约的有白骨出现,上面的肌理渐渐褪去。 楚令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 以前见到这般场景是在千年之后,遇见青戒之时,那时候她说,若非吸取自身精华,她便会化成白骨模样,灰飞烟灭。 抬头,对上式云简那一双清澈的双眼,楚令木然了。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云简?” “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式云简点头道。 “那么——吻我——” ☆、第十七章 在城内的一个小客栈内,式云简在自己的房间中,望着点点烛光,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唇角,渐渐的在脸上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是有一颗幼苗在心底发芽,慢慢的茁壮成长起来。 嘴唇上那一丝尚存的余温,在温热的提醒着她,那人在地道里,吻了自己。说不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那人在自己未反应之时便凑了上来,继而轻轻在自己唇上一点,自己体内好像有一股气流流出,全身燥热的很。虽然对方是女子,但如此也不合规矩吧。 式云简念及至此,蹙了一下眉头,扭头望向房间门,心想不知道隔壁的彦念青是否已经睡了。这夜晚,大街上不会有人,所有人都被唐尊关在了地牢之中,想必白天的店家也会消失。 她站了起来,垂着头,踱步到了门前,抬手,稍稍一犹豫,还是拉开了房间门,却没想到一眼瞧见了对面的人,脸上不禁露出吃惊的神情。 “我……我只是看看你睡了没有。”楚令没来由的有些尴尬,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就走到了式云简门前,为了什么?可能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而已,除此之外,绝无其他。 “你看起来也没睡,要不要进屋坐一会儿?”式云简礼貌的侧身让开,让门口的楚令走了进去,楚令稍稍比她高一些,点了点头,瞄见她小巧的鼻尖,只是微微一笑。 待落座,式云简自己替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对方手中。 “银针试过,无毒。” 楚令接过,闻了那茶香,继而稍稍饮下一口,视线停留在式云简手上拿着的茶壶上,“银针其实只能试砒霜或含有砒霜成分的毒素,对其他毒根本无法测试得出,所以你这个办法不见得科学。” “科学?”式云简也跟着坐了下来,一手撑住下巴,望着楚令侧脸问,“什么是科学?你怎么老是讲一些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