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着楚令,一路上也不多话,因为都知道楚令不想被人打扰,她沉溺在她自己的世界中,默默的走着,走着,便好像这路无尽头,这水无止境。 入城之前,楚令呆在了河边的一棵树下,树近处有一木屋惨败破旧,但依稀能够瞧出原来的摸样,楚令摸着树干,闭上眼,就好似在等待什么,笔直站着,巍然不动。 元楚和式云简在近处看着她,虽然不明白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可心中隐约察觉到,楚令可能是在回忆故人,这里或许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地方,有着无穷无尽的回忆。 直到天黑,楚令也未曾离开,只是姿势从闭目感受到了望着河流发呆。 式云简去购买食物,而元楚则是托着腮帮,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楚令,摸着有些干瘪的肚子,秀气的脸庞苦着脸,寻思这式云简怎的还不回来。 又一回头,却不见了楚令人影,元楚大惊,揉了揉眼睛再看,的确再无楚令影子,惊诧的站了起来,四处去寻,却只见式云简匆匆跑了过来,抛下手中抱着的包子,纵然一跃,跃入水中,水花四溅,元楚掩上了眼,再去看时,只见水面冒出气泡,式云简应是在水中无疑。 “式云简?!”元楚大呼,沿着水面去找,“你跳下去作甚?!”她不会水,只能在岸边干着急,又在岸边找到一条枝条,遂拿了起来,俯身递道中间,“式云简你抓住,我拉你上来!” 但水中之人并无反应。 “你跳进去我可怎么跟彦哥哥交代?!!!”元楚气的跳脚,却只能瞪着越发平静的水面干瞪眼,心下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来人那,救命!”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叫,可这儿离城中还有些距离,更是入夜时刻,谁还会无聊到这河边散步?于是自然是无人答应。 正在此时,河面又有了动静,几个气泡加深加大,直到两个隐约的人影浮出水面,不是式云简和楚令还能是何人?两个人面对这面,相互拥着从水底游了上来,式云简面色不佳,头发上的水顺着秀美面容流下,一出水面便不断咳嗽着。 楚令也是全身湿透,却没式云简那么疲惫,她抱着式云简游到岸边,将她横抱起,走到树下,轻轻放下。 用袖子替她轻轻拭去脸上水痕,楚令的眼里都是疼惜。 傻子…… 余光瞥见散落在地上的包子,楚令起身想要去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拽住,回头,却赫然对上一双饱含深情的眼,楚令一时间愣了,不知道能如何去应对。 “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式云简摇了摇头。 “你在水中太久,还没舒缓过来,需得好好休……”楚令话还未完,便觉得式云简一使力,借着自己的力气她坐了起来,又在一瞬间朝自己靠来,手紧紧环住楚令腰身,式云简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她——抱住了自己。 元楚本欲替式云简捡起那团包子,朝着两个人走来之时却愣住了,她瞧见了什么? 式云简和楚令相拥在一起? “云简,我——” “彦念青,你不是不明白……”式云简的话语轻飘无力,却又字字印在了楚令心中。 是的,楚令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暂时还不明了自己的心意。 她不可能对不起彦青戒,即使那人是死非生,即使那人在千年之后醒来而等着她的再也不是自己本身,那是另外一个故事。 “我想你是累了,好好休息。”楚令说罢,便要站起身,她必须避开她,否则若再看下去,那便会愈加的——无法自拔。 式云简与笑焉城不同,笑焉城那是的的确确的像极了青戒,就像是青戒的影子一般,自己对她或许便将她当成了青戒。而式云简,则是一个对楚令来说不同寻常的女孩儿,总是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她陪着自己度过了如此多的时光,使得这原本独自一人的世界变得不再那么孤单,她陪着自己面对如此多的风险,始终不离不弃,但最终却选择独自面对她自己的为难。 若此刻还不明白式云简的情谊,那楚令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笨蛋。 式云简加大了力气,紧紧抓住楚令的手臂,彻彻底底将她拉了回来,直到,避无可避。楚令诧异于她突然而来的固执,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唇上一股凉意划过,睁大眼睛,低头看着近前那张放大的脸。 式云简,你?! 楚令怎么也没有想到式云简竟然会亲吻自己,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唇间的那种触动是真实的,是有温度的。 “你——”楚令摸着自己的唇,恍若出神。 式云简见她如此反应,似是气恼,索性以手环过她的脖颈,在她后脑勺稍稍用力,压她朝向自己,而她自己的头微微仰起,脑袋微微侧着,好更深更方便的靠近对方。 楚令并未多挣扎,在再次感觉到唇间温度之后,也渐渐的服从的闭上了眼睛。式云简的吻很是柔很轻,略显生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亲吻,只是凭着直觉与对方接触。楚令不知不觉也环上了她的腰,由被动转为了主动,撬开式云简的贝齿,灵巧的舌闯入对方的禁地,品尝着属于对方的特有的甘甜。 云简…… “咕咚……”近处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沉迷,楚令和式云简同时回神,面色羞红的看着站在近处的元楚,她手中的包子不知不觉已然再次滚落,散乱在地上。 “我……”元楚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方才见到的情景让她惊讶不已,她从前只是听过,男女之间若是情投意合,会……会…… “我什么都没瞧见。”她抬着胳膊遮着眼睛道,“什么也没!” 楚令此时不敢去看式云简,站了起来,朝着元楚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包子都散了,捡几个能吃的吃了吧,我们需得回城找住处。” 元楚的视线越过楚令,瞧见了还坐在地上的式云简,只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楚令,心思一动便道,“ 包子索性也不捡了,城门快要关闭,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吃的自然客栈会有。” 楚令想了想,道,“也好,这就回去吧。” 直到投宿,楚令再也没有直视过式云简。 元楚从式云简眼中看出了她极里隐藏却无法遮掩的难过。 “你想如何?”元楚闯入楚令的房间,关上门,直接问。 楚令正在换衣衫,没想到元楚竟然突然闯入,有些惊慌,匆忙套好衣服,转身问。“什么如何?” 元楚瞥见了楚令身上的印记,喊道,“为何你身上会有……” “这是哀牢皇族印记。”楚令索性也不隐瞒她,“你来有何事,还不睡?” “原来你才是……怪不得母亲那么……”元楚若有所思,“这么说,传说都是真的了,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死之法……” “这未必是好事。”楚令低声回,走到窗前,打开那扇窗,却赫然看见对面房间也开着窗,而在窗前坐的正是自己苦苦避开的式云简,但幸而对方尚未看见自己,而是静静的坐在桌前,盯着烛火发楞,她趴在桌子上,眼神空洞,瞳孔中印着跳动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