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冷峻,令人心寒。 楚令冷笑。 “我不知道,你再问,我也这样回答。” 陆云梵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看了楚令许久,最终还是背过身去。默默坐在了灵柩中,又侧眼望了楚令一眼,咬了咬牙。 “现在说还来得及。” 楚令根本不会再对她期许任何,冷漠答。 “无路你问多少次,我都是不知。” 一个冰冷的物体耷拉在楚令的脚踝上,楚令本就是火热体质,如此一来也就感受的分外明显。下意识往下一看,一双带着幽光的眼睛正以它独有的污秽的眼神看着自己,面目已然糜烂,却又未完全褪去皮肉。露出一些白色的白骨,还有若干个小虫从它腐烂的皮肤中钻出。甚是吓人。 楚令的头发已经被淋湿,眯着眼睛,又抬头去看陆云梵,只见对方居高临下看了自己一眼,继而端坐在灵柩里,估摸是要一人离开。 楚令心里很清楚,即使是能摆脱下面这个东西,再爬上去,也再也没有其余的灵柩可以缓冲下去的冲力,如果自己只身跳下去,那也是九死一生。体内明羽至热,断断不能在水里浸泡。如此情势若非有天相助,自己断然是没有生还余地的。 脚踝上的重量突然加剧,楚令由于这猛一来的重量右手滑落了下去。整个人吊在塔中部摇摇欲坠。 陆云梵见她如此,眉头稍稍一蹙,身体也向前倾,却终究没有伸出援手。目光由柔和化成了坚定,退到了岩壁边上,用手狠狠一推,那灵柩就在楚令眼前坠下,瞬间便消失在阴暗里。 楚令思量着该如何上去,却恍然被上头误入而来的光刺伤了眼睛。 “彦念青,是你吗?”上头的人问。 楚令一听这声音,顿时欣喜若狂。 “式云简,你终于来了!” 式云简抱腿,坐在平整的草地上,白云修正在生火,而楚令则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喷嚏,想必是方才在灵柩之塔中被水淋出了毛病。 “师兄,快好了吗?”式云简忍不住催促。 白云修此刻正在用打火石,或许是受潮的缘故,竟然怎样都点不起火来,正懊恼着。 楚令出了一个主意。 “拿一根干木头在另外一个干木头上摩擦,周围放上一些干草,不断搓着便能取火。” “好。”白云修没有怀疑,而是照着她说的话去坐了。 “阿嚏!”楚令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额头火热火热,还有些晕眩。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楚令微微一愣,身体僵直着不敢动弹。 “许是有些烧了。”式云简好半会儿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见楚令不说话,又站了起来,在她前头蹲下,盯着楚令的脸不说话。 “白云修还真有些笨拙。”楚令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故意扯开话题,顺便也将视线投向其他地方,看着式云简的脸,自己会莫名的心慌,尤其是在这般亲近的距离。 式云简反倒随意的很,眼睛扑闪着看着楚令许久,继而抬手撩开楚令额前发丝,身体前倾。楚令只觉得有一丝冰凉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眼前,正是式云简那张放大的脸。虽然近在咫尺,可那人娇好的容颜并未被改变,楚令甚至能够看见她脸上的细细短短的容貌,感觉到她鼻子里呼出的气息…… “只是稍微热了一点。”式云简没等楚令开口,便往后直了身体,与楚令稍稍保持一点距离。但两人依旧是面对着面,外人看来,许是亲昵非常的小情侣。 “哦,”楚令瞥开眼,告诉自己再不能够这样看她,却望见白云修已经生起了火,站在火边脸色异常的看着这边。 “彦兄,你过来烤火,让身上的衣裳干透些。”白云修道。 “好。”楚令起身,余光瞥了式云简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便向火堆走去。白云修同时也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去找式云简说话。 “多谢白师兄。”楚令说。 “不客气。”白云修语气较之前低沉了许多。楚令好像知道他为何如此,却无心解释。 默默的坐在火堆前,伸出手取暖,也好让身上的衣裳干透。心底寻思着哀牢墓穴里面的青戒,又一边在想着元夕究竟去了哪里。 事情一件一件全都是冲着自己来,不,应该是冲着所谓的哀牢宝藏而来。 楚令又凑近了一些,这火的温暖让她觉得舒适。眼前又闪现那一张冷酷的脸,陆云梵实在是个狠心的女人,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和悔恨,有的只是一种利欲熏心。 楚令到现在还是想不出她背后站着何人,只知道,那个人对陆云梵影响极为深刻,否则她也不会拼了命的去维护那个人。 隐约听见身后两个人的交谈,楚令并不是刻意想要去听,而是他们说的实在不够小声,特别是白云修,就好像故意要让自己听见一般。 “云简,你什么时候回去?”白云修问, “办好事情便回。”式云简显得心不在焉,百无聊赖的盯着地面发怵,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白云修微微带着些怒气。 “不管你还有何事,三日之后,必须要回去!” 式云简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白云修,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就像一尊石像一般,无欲无求。可此刻,他却忽而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师兄,你怎么了?” 白云修自知失仪,清了清嗓子道:“总之,你需得赶紧回去,那儿还有事等着你,切莫再生小孩子脾气。” “知道了。”式云简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楚令背影,只见那人正笔直着身体老老实实端坐在火堆前,认真的烘烤着。 彦念青…… “三天之内,我们帮她找到元夕和其余人便回。” ☆、第五十章 长安城的气候较为反复,近年来也越发的干热起来。刚入夏,这人便燥热到不行,走两步便需喝水一壶。 楚令和官儿并排走着,见到街市上的稀奇玩意儿,楚令总会多眼去瞧上一瞧。 “公子为何只是瞧而不买?”官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楚令扔下手中东西,笑笑道:“我只是看此物稀罕,瞧多了也是无趣。” “也是,恁是什么也终究会看厌烦了的一天。”官儿接茬道,“只是一样,我相信公子总不会讨厌。” “哦,”楚令显得饶有兴致,“是什么?” “金子和银子。”官儿自作聪明,刻意掏出一定银子在楚令面前晃了晃。 “那是自然。”楚令想了一会儿,凑近官儿耳边道,“最近正有一笔买卖想与大人谈,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 “哦?”官儿眼睛开始发亮。 “事情是这样的……”楚令悄悄的在官儿耳边说着。这让站在一边的式云简很不是滋味,她此刻是下人打扮,默默的跟在楚令身边,但楚令却一眼也未瞧过她。心里憋屈的很,眼下又和那官儿说一些糊涂话,却不让自己听见,正懊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