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我只是路过的!”那个声音说。 赵之亦觉得这声线怪怪的,好像是有人故意掐着鼻子在那里说话,故意让人听不出声音。 景恒到处走走看看却没发现那个人,忽而想起会不会是下午的小宫女还没走。 “你出来吧,我不会责怪你,虽然有些遗憾。”最后一点是对着赵之亦说的,今晚没有打动美人心,不过以后还有机会,或许有点着急了。 “那我出来了。” “四皇子既然都允许了,你就出来吧,否则就是抗命。”赵之亦也很好奇这个人,为何会躲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与四皇子相识。 忽而一个人影从亭子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湿漉漉的衣衫,湿漉漉的发髻,还有湿漉漉的脸。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景恒又好气又好笑,之前还人模人样的小宫女现在成了落汤鸡。 赵之亦憋住笑,仔细盯着眼前的这个宫女,隐约觉得哪里见过。 “是你?!”宋岸染先认出了赵之亦,她就是自己此次入宫的原因,令牌的主人。 “你认识我?”赵之亦问。 景恒疑惑了:“怎么回事儿?” 宋岸染忽而开心起来,从腰间想要拿出那块令牌,藏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这个令牌……” 话还没说完,一队人马就冲了过来,带头的侍卫对着景恒行礼:“四皇子。”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此事与四皇子无关,卑职奉命拿人。” “谁?”景恒下意识就拦在了赵之亦前面。 侍卫头领遥手一指,径直对向一边的宋岸染。“就是她。” “她?”景恒和赵之亦都没想到。 “她怎么了?”赵之亦先问,这倒是让景恒吃惊,他很少见到赵之亦这么主动去关心一件事情。 “宫里丢了东西,这位宫女很有嫌疑,带走!”侍卫头领示意,身后的人就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押着宋岸染。 可怜的宋岸染还没搞清楚就被带走了,回头对着赵之亦喊:“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出来了好找你!” 赵之亦下意识就回答:“我叫赵之亦!” “还想着出来呢?我老实告诉你吧,进了汉阳府一辈子就甭想离开了。”侍卫头领说。 “汉阳府是做什么的?”宋岸染问。 “专门审讯犯人的!” 景恒和赵之亦呆在原处目送着宋岸染被带走。 赵之亦眉心紧蹙,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去哪里?”景恒问。 “打听一下她做了什么事情,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赵之亦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 赵之亦沉默了,她也问了自己一次为什么。但那个答案始终没有出来,总有一种冲动让自己去做,没有缘由。 “因为她欠我一样东西。” “我帮你。”景恒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管是什么,只要眼前的这人想要去做,他就会去做。 “不必了,谢谢四皇子好意,之亦有事先告辞。”赵之亦甩开景恒的手,匆匆离开。 景恒一个人站在原处,被甩开的手停留在空中,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审讯 汉阳府中关押着各种犯人,尊贵的有一些一品大员,下等的当然也有,只是数量不多。 这些人大多数是因为没权没势才会过早地被折磨死。 宋岸染就属于这一类型。 自打她进来开始就有隔壁牢房的受苦群众在预言她熬不过今晚,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挡过“铁鞭子”的杀伤力,轻则重伤瘫痪,重则必死无疑。 宋岸染被狱卒带走的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脑袋异常混沌好像感觉到了某种事物正在接近自己,让她甚至无暇多故其它的事情。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瞧这小宫女还挺冷静的。”一个满脸横肉拿着鞭子的人看见宋岸染说,“把她绑在架子上,我倒想看看她能够冷静到何时!” 宋岸染被挂在了架子上,抬头看着前面这个人。“不是你。”她毫无头绪地说。 “啪!” 一股钻心的痛由皮肤渗入心脏,宋岸染只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却依旧不吭一声,咬着嘴唇,一丝血腥味流入口中。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这鞭子连男子都受不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宫女能挨上一鞭还不吭声。” 宋岸染得到赞许,只是嘴角微微一瞥,这算什么,她宋岸染从小就是被人鞭打大的,什么痛苦没吃过,皮肉估计已经被养母折腾到一定的程度。 算起来还算要感谢养母了。 宋岸染自嘲地笑了一笑。 “还敢笑!”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宋岸染的另外一边,又是一阵疼痛,却比之前的那一鞭轻松多了。 “请问我犯了什么罪?”宋岸染问。 “还敢顶嘴?你从宫里拿走了一样东西,交出来可能会死的痛快一些,不交出来,”那人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口气,接着说:“就等怎么痛苦死吧!” “我没拿任何东西,你们冤枉我。”宋岸染淡定说。她在猜测会不会他们想要的就是那个金色令牌,可是看之前赵之亦的状态不像是大祸临头。 “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谁能顶的过我的鞭子,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招供的!” 那人将铁质的鞭子放在旁边的火堆上面加热,鞭子原来是由一节节的铁串联而成,怪不得打上去分外疼痛。如果再由热火碳烤,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宋岸染不吵不闹,看着那堆火,若有所思。火隐射在她的瞳孔里,忽而她挣扎了起来。 “火!别让火靠近我!” 在皇城的东北角有一处竹林,这里终日被烟雾所缭绕着。上百年来,有无数冤魂在这里游荡。大多数人在黎明和黑夜的交接时间选择自缢,竹林前面的一棵月桂树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月桂树,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叶子,每在上面牺牲一个灵魂,月桂树就会结下一个火红的果子,没人敢去捡,只能看着果子成熟,掉落,然后重新烂在泥土里。 那些尸体会在一夜之间出现,也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这里没人敢接近这里,一是由于传说,二是由于皇命,毕竟谁也不想死,即使有那本棋谱在里面。 只有小花和那只黄狗守在这里,年复一年,不知道她呆了多久,恐怕也只有那只狗和她自己知道。 午间的时候,小花百无聊赖地蹲在小屋前面的空地上,和大黄狗在逗玩。一会儿摸摸黄狗的脑袋,一会儿又和它说话。 “你说为什么小岸姐姐没来?”小花揉揉大黄的脸。 但是大黄不会回答她。 “大黄我们去找她好不好,你带我去。”小花又说。 “不用去了,她在汉阳府。”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让小花分不清她是敌是友。 拉住快要冲出去的大黄,转身站起来,看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虽是宫女但是气质出众,有一种很冷艳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