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衣,去把三皇子拿下,别让他伤了父皇!”,周池羽略急喊道,叶付的手下不足二百人,要与千余人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殿下,陈铭率人封了城门,末将手下的人数不敌,恐怕,恐怕,不能保护皇上……”,叶付抬刀劈开旁边冲来的人,鲜血染了他的侧脸,奋力高喊道, 叫喊声、刀剑声、脚步声,给死寂的皇城带来让人恐慌的阴影,今夜,所有的人,都会死。 “池羽”,苏沐雪拔出剑来,毅然站在她身边,周池羽转头,紧握着她的手,说道,“沐雪,此时只有苏家的虎豹骑能救父皇”, 苏沐雪顿悟,她怎么忘了城外有三千虎豹骑随时候令,只要引兵入城,定能击退叛乱的禁卫军。 “师父,你领一队人护送苏大人冲出城门”,身边包围的将士不断倒下,周池羽急急往后退去,把叶付拽到身边,说道, “南门偏远,且附近有末将心腹”,叶付看了眼敌军群里的华衣,喊道,“符离!”,一个浓眉大眼的将士冲过来,叶付吼道,“符离你带一队人送苏大人从南门出去!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住苏大人安全!”, “是!”,符离应道,率一队人护送着苏沐雪。 苏沐雪看周池羽,见她一袭粉衫,眸如星辰,回头灿然一笑,“周越下令,不许伤我,你且宽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来的”, 大事当前,顾不得儿女情长,苏沐雪抿唇,朝她点点头,立刻随着符离而去。 看着苏沐雪的背影消失,周池羽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宝剑出鞘,喝道,“华玉,不必管我,能杀一个算一个!”, 华玉清啸一声,冲到最前方,剑气如风,寒光四射,一剑挑下华衣身旁的人,华衣转身,手腕翻动,往下刺去,与华玉背靠着背,双眸如剑,威压迫人。 二人配合默契,把后背交给对方,杀的对方不敢上前,仿佛之前的不快都如冰雪消融。“太久没与你并肩杀敌了,痛快,痛快”,华衣说道,上前一步,剑光闪动,刺穿了对方的手臂,往右迈去,恰到挡住华玉的后背,两人的配合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华玉勾了勾嘴角,手中长剑所向披靡。 敌人如潮水汹涌而来,叶付边杀边喊道,“众位兄弟莫要听信谗言,不管如何,切勿做出同袍相残之事”, 不断有禁卫将士扔掉武器,往旁退走,之前与皇后的亲卫军厮杀,随后又有禁卫将士弃械而逃,现下陈铭手握的禁卫将士不过五百,加之混入的兵,凑足一千人,生怕叶付再动摇军心,心一横,朝他杀去,二十余人把叶付团团围住,刀、枪、剑、戟直把人逼的无路可退。 “糟!”,华衣看到被围住的叶付,心一急,凌空掠起,手中的剑打了个旋儿,挑开两人,又踹开一人,往里杀去。 华玉未料,身后已是大空,一把刀从后刺来,她仓皇调转步伐,险险躲过,而眼前三把刀又迎面劈来…… 有了华衣解围,叶付得以脱身,两人背抵着,手中长剑如虹,直逼陈铭的面门而去。 周池羽低头同身旁的暗卫说了句话,那暗卫打了个呼哨,十余个暗卫护着周池羽往后退去,这十余人武功极高,竟不输华衣,让旁人连近身周池羽的机会都没有。 几声又响又长的呼哨,在皇城上空回响着,就见到宁安殿四周的屋檐上,探出了许多黑衣人来,引弓拉弦,箭在弦上…… “放!”,一声高喝,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落下,“速撤!小衣,走!”,叶付高喊,脚尖一点,往后退去,平底上扎满了箭羽,白羽轻颤着…… 华衣翻身躲过刺来的剑,眼看着射来的箭羽,连着两步踏在旁人的肩上,顺势退去,余光里,她看到了被围在十余人包围里的华玉…… 有血……华玉的血顺着手臂滴着,大腿的衣衫被割破了,她正侧身闪躲着,劈砍来的刀剑…… 一排箭羽射在华玉身旁的将士身上,即刻射出了刺猬,华玉仓皇拽着那人,挡住射来的箭羽,身后空门打开,一把长□□进华玉的身体…… 那一瞬间,华衣的血都凝固了…… “华玉!”,华衣疯了似的冲过去, “小衣!危险!”,叶付夺过旁边将士的盾,跟了过去,那□□被人□□,鲜血如注,华玉茫然地回头,垂眼看着胸前的血洞,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不,不,不,华衣喊道,她不顾漫天的箭雨,掷出手中长剑,穿透了拔枪之人,一把抱起华玉,第二波的箭雨又凌空而下,叶付吼了一声,扑过来,撑起盾牌,把三人挡住,一排排的箭落下,扎满了盾牌。 第三波箭雨落下后,变得很寂静,静的让人发慌…… 满体的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雕着异兽的青石板,更显得狰狞可怖…… 华衣抱着华玉跪倒在周池羽跟前,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是眼泪倾泻而下,“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周池羽说道,看了眼叶付,径直往宁安殿而去,叶付回头看了眼华衣,跟着周池羽走了。 宁安殿内,在浓郁的药味里,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周越站在龙床前,手里的长剑滴着血,望着骨瘦如柴的景弘帝,两颊凹陷,半点意识都没了,李承前垂手,跪在旁边,额角磕碰着淤青。 “儿臣总算见到父皇天颜了”,周越轻笑,缓缓走着,“父皇让皇兄伺候跟前,又召见了皇姐,唯独我,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么?”, 周越偏着头,似是在回想,“从前,父皇最宠爱的孩儿,可是我啊!”,“自从母妃横死,薛家分崩离析后,父皇就再不待见儿臣了”,周越语气有些激动,“父皇不知,儿臣讨伐西蜀贼子,攻城三日三夜,吃的是粗粝,饮的是浑水,浴血而战;父皇不知,镇守西蜀,毒瘴蚊蚁,夙夜难眠”, 周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这些,父皇通通不知,父皇眼中只有皇兄,他只会舞文弄墨,儿臣哪点不如他!”, 景弘帝躺在榻上,呼吸薄弱的听不见,周越探过身子去瞧他,叹道,“父皇再不能如儿时把儿臣高高举起了,父皇垂垂老矣……”,他握了握手里的剑,语气一点点冷了下来,“既然父皇看不清眼前,不如让儿臣相助……”, 周越探过身去,握住景弘帝合着的手,触手冰凉,轻声道,“皇兄怯懦、愚钝,非天子之选,父皇可愿让儿臣……”, 陷入昏睡的景弘帝,陡然睁开了双眼,直直望向周越,吓的他连连退后两步,松开了景弘帝的手。 “越儿?!你怎的在此?”,景弘帝皱了皱眉,剧烈咳嗽了两声,脸色蜡黄,喊道,“李承前,拿水过来”,“皇上……”,李承前跪在旁边,喊道, 景弘帝转头,疑惑地看到跪在一旁的李承前,再视线直视,看到站在前方的人,周越脸色发白,手里提着剑,鲜血正往下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