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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舜华 四非 2871 2024-05-05 11:43
   安平气结,却对她无可奈何,当初带着一身重伤离开美人楼,在樟城城郊巧遇自称是穆尘弟子的采药郎中,硬将她捡了回去医治,本来她对那人的确心存感激,想着日后必定涌泉相报,谁料没过几天,那郎中又捡回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仔细分辨着那血污之下的容颜,竟是仇人相见!   郎中说,看你一脸仇恨的样子,这人是你杀父仇人?   安平有气无力地指着一息尚存的伊世怒斥:此人是美人庄的妖人,是武林正道的公敌!   郎中说:那太好了,反正眼看着她也活不成了,就让我试试家师所传的秘术,万一不成功,就当我替武林除害好了。   安平大惊:你要救她?!   郎中拍拍她的脑袋不耐烦道:你耳朵没聋吧,说了只是想试试那秘术。   安平再想说些什么,却感到后颈一阵麻痹,眼前晃过郎中含义不明的笑脸,黑暗袭来,再无知觉。   醒来的时候,左手掌心一片温暖,定睛细看,却险些想杀人,那妖人竟敢握她的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郎中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悠悠说道:别说我不提醒你唷,手掌相连的地方,对方就算掉根汗毛你也会身同感受。秘术意想不到的成功啊,你们现在已经心脉相连,生死与共了,一年之内都不可以松开那只手哦,否则后果自负。那么,请好好照顾她,我还要到长白山找天山雪莲,恕不奉陪。   “二师姐的医术果然已在大师姐之上了。”苗煌丞一边替伊世上药,一边慨叹,“安平,你要不要喝碗糖水,她失血了你也会变得虚弱。”   安平气闷地瞪她一眼,摇头。   凌珑玲拉着舟槿从石桌绕过,走回房间。安平阴测测地在她们身后笑道:“凌姑娘,我所说的话你不妨好好思量,那妖女最会虚情假意,莫要等到众叛亲离时才来后悔。”   凌珑玲没有理睬,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   是不是虚情,是不是假意,人心最是敏感。如若那人真是哄骗自己,最有效的方法该是欲拒还迎,偏每次相处的时候,那双杏眸都清澈得毫无杂念,澄净如水,每回视线遇上,她都毫不闪躲,在她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坦坦荡荡,磊落自然。   以为靠得更近了,却发现始终存在一丝距离,君子之交,真心真意,偶尔被恶作剧一番,却无伤大雅。那笑容明明亲和,却带着点到即止的友善,再难靠前。   心被撩动起丝丝涟漪,以为会无可药救地沉溺,不想却被另一种温柔的拒绝拦在了雷池之外,刺刺的疼痛,就如脸上已经痊愈的那道血痕,伤在不自觉间,隐隐约约,似有还无。   再努力也只是停留在她心房一步之隔的地方,不是没有她的位置,只是始终不是最重要的位置。   她凌珑玲是什么人物,除非最好,不然宁可不要。   然,面对着那温婉无害的笑容,心底却一次次妥协。就如此吧,再痛也不过是一道细细的浅伤,放不下只是不愿,并非不能。   推门走进房间,就见岳旻正坐在窗边静静地喝茶,见到她们进来,微微颔首。   “刚才院子里好热闹啊,怎么没出去看看?”舟槿将手上的风灯放到桌子上,小心地弄熄里面的烛火。   “在街上刚凑完热闹回来,只想清静。”岳旻看了凌珑玲一眼,眸中并无责怪或不悦。   已经发现被骗了吧,却仍是淡然冷清,不怒不怨。凌珑玲轻哼一声,脱去外衣,上床盖被。   “大半夜还喝茶,小心睡不着。”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凌珑玲翻身朝向墙壁的方向,蒙头大睡。   舟槿走到窗边,望向夜空中那一轮碧月,扬眉浅笑:“观城的汤圆可是远近驰名,你没有错过吧?”   “嗯。”   两人再没言语,一个写意尔雅地挨着椅子,一个姿态闲散地靠着窗栏,夜色湛湛,凉风阵阵,十五已过,月华却依旧流光生动,仍似佳节良宵。   29、第六章   苗煌丞不是第一次踏足那片梨花林,却是头一回目睹那般缤纷绚扬的景致。被杏花雨所卷起的梨花雨,尽是飘飘然白的薄的粉的碎絮,幽幽然香的甜的醉的气息。   “可惜,这里只有我和你。”苗煌丞摊平双掌,接住那些细小的花瓣,触感微微湿凉,许是沾了晨露,轻轻挠过掌心,无端勾起一丝疼怜,“还不到凋谢的季节呢,花期本就不长,再受摧残,此生到底为谁而开为谁而败,怕是它们到死都弄不清吧。”   凌珑玲收起长剑,怪异地看着她,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庸医,你没发烧吧?”   抖落满掌繁花,衫角裙裾悄然染上春色,再精妙的绣功也比不上这闲花沾衣的美,随动作褶皱而起的鹅黄锦布轻易地困住那片片素色残萼,和着阴影一起在呼息间颤巍巍地抖动。   惜春长叹花开早,苗煌丞发出长长的叹息,满眼春光,满眼寂寥。   “她来时,你魂不守舍,她不来,你又心不在焉,你到底是盼她来还是盼她不来?”凌珑玲早就注意到苗大夫自上元节那晚起便没有再用那块烂头巾,人比花娇的年岁,荆钗布裙也楚楚动人,何况花了一番心思的细致打扮,便更如出水芙蓉般秀美端庄,只可惜那人全无惜花之心。   “来时朝露,去时明月,来去之间不过徒添几缕风尘,这朝朝暮暮又与敝人作何相关?”苗煌丞靠在一棵梨树上闭目呻吟,“妖人妖人,口口声声的妖人,却又有那一刻放开过?”   凌珑玲的眸中闪过了几分同情,世间多少痴儿女,看不破这红尘,经世千年皆为情苦,这苦可有尽头?   “庙里的尼姑那么多,你偏找上了最不像尼姑的那个,活该自讨苦吃。”从来未曾好好地安慰过谁,凌珑玲此刻只能习惯性地奚落一句。   苗煌丞睁开双眸,眼中映出层层叠叠的花影,仿佛挥之不去的愁雾,阴翳幽深。   “她不是尼姑。”   “嗯?”凌珑玲吃了一惊,“我会错意了,你朝思暮想的难道是那位对小舟忠心耿耿的小管家?”   苗煌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什么朝思暮想,你这孩子忒夸张……不就是偶尔才想那么一下。”   “切。”   “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单看表面。”   “我以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心里面。”那么单纯好懂的心思,将眷恋全表现在脸上,根本不需要琢磨。   “诶?怎么扯到了我的心?”苗煌丞搔搔后脑,如坠五里云雾,“不是在说尼姑吗……哦,都说了她不是尼姑,你不要以为剃了头的都是尼姑。”   凌珑玲看着她难得呆傻的模样,玩心大起,一本正经地道:“这我知道,剃了头的还有和尚。”   苗煌丞深呼吸一口气,思绪全在回忆上,没在意凌珑玲的调笑。   “安平有个妹妹很是乖巧,敝人和她认识的时候,她妹妹已经久病缠身,时日无多,安平剃了头发吃斋念佛也是为她,宁愿自己折福折寿来保佑她平安无事。许是终日念经的关系,安平很静很淡,说话总是和缓温柔,带着潺潺流水的自在与随性。只是那样看着她,和她不着边际地闲谈,便觉得舒心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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