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么?!走路都不长眼睛!”真是句经典的台词啊,此台词一出,接下来有九成九的几率是要发生流血事件的。 我要不要先尝试道歉呢? “月朗,没事吧?”周阳发现了身后的动静,迅速地冲到了我的身边,看也不看撞到我的人一眼,只管温柔地向我询问。 这也是个很经典的场面,此场景一出,对方百分百会因为她那目中无人的举动感到自尊受挫从而激起无比的愤怒,最终促成血淋淋的违法案件。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就觉得很兴奋,也许日子过得太平静其实是有违我的人生观的。 “妈的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那样粗暴的语气,让我和周阳都无法漠视。 “你很吵哎。”周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对方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周阳正要开骂,却又整个人定住了。 我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个撞我的人。 以上结论可能都将被推翻——因为那是个帅哥。 “你是……周阳?”粗暴的帅哥惊疑不定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周阳,那表情分明似见故人来。 我看着周阳的脸色由疑惑到恍然再到震惊,最后居然猛地用力推开对方,抓起我的手就跑! “妈的你敢逃?!”后方不远处正是那帅哥怒气冲冲的叫吼。 周阳没命似的拉着我横穿过还是红灯的马路,尖锐的刹车声此起彼伏,我们惊险万分地在路人的喝彩声下奋勇狂冲,最终再也听不见身后的那一阵阵叫骂。 “你、你、你欠了、欠了他多、多、多少钱?”我喘得连肺都要揉成一团了。 周阳眯起了双目,也是剧烈地喘息着,却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是自我们接吻后她对我的第一次“怠慢”。平时的她,有问必答,而且赶在第一时间里。 事情似乎正朝着我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周阳一声不吭地将我送回了暂住的公寓,在我不注意时居然从外面反锁了门,无论我怎么拍打叫骂都不肯打开。 我知道她就在外面,没有走开,但她就是固执地缄默着,不发一言。 我停止了叫嚷,靠着大门坐下。时光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流失,一点一滴。 我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因为再睁开眼时,窗外灯火已黄昏。我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还好好的盖着被子。对面的椅子上端正地坐了一个人,正静静的看着杂志。 “很久不见,周姐姐。” 她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微微地笑了笑。 “你应该猜到了,是小阳拜托我来的。”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早春入夜的天气带着一丝寒冷,我小小地打了个寒战。 “周姐姐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一直以为江湖上的纷争是不应该告知家人的。 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地踱步走了几次,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来,递到我的面前。 我自然地伸手接过,放到一边,安静地等着她的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是小阳托我给你的。”她重新坐了下来,“你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久留,会住上那么三个多月,纯属意外。” 周姐姐洞释世事,明察秋毫,居然一语说中了我的想法。 “这般体贴的举动,是和今天中午遇到的那个人有关?”事情的发展虽是我始料不及的,但事件的起因周姐姐必然清楚明白。 “他是小阳的初中同学,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周姐姐似乎并无隐瞒真相的打算,非常坦然的就把故事告诉了我,“小阳不喜欢他,但无论怎么拒绝,那个人还是纠缠不清,后来小阳就到了外面去读高中。” 狂热的追求者……在记忆的深处,我也曾遇到过那样的人,痴心缠绵,苦苦相逼,忠心耿耿地跟随在他身后,无日无夜。惟有在画室的时光,我们才能独处。 多年来,我都不曾遗忘那个对凌印净一往情深的女孩,因为她眼中的那份坚决与执迷,几乎可以被称为疯狂。 “爱你爱到杀死你?”我作出了大胆的推测。 周姐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没到那个地步。但是他的确曾经做了许多伤害小阳的事。” 既然是深深爱着的,为什么反而会伤害到对方? “也许小阳打算和他做最后的了断吧,所以没有时间再陪你游玩,才先让你回家的。” 我点了点头。 周姐姐逗留了一阵子便离开了。我关上门,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一根根地抽着烟。 或许她醒悟到自己的做法有可能会伤害我? 或许她觉得会被粗暴帅哥看出什么而找我的麻烦? 或许这个举动只是个试探,看我到底是否能够决绝到底? 她放我离开的理由可以很多,但我走与不走的结论,却只有一个。 我数了数放在床头的那些钱,数目不多,足够我买一张返程的车票。她的体贴,总是恰倒好处,从不泛滥。 我重获自由的第一天,美美的在公寓里睡了一整天,酣畅淋漓,惬意无比。 我重获自由的第二天,爬到了城镇最高的山上,遥望远近风光,慨叹我们的祖国山河秀丽,气象万千。 我重获自由的第三天,在河滩观看日出江山红胜火,欣赏夕阳无限好,最后感受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情怀。 我重获自由的第四天,到城镇闻名的小食街闲逛,满载而归,一文不剩。 我重获自由的第五天,周阳敲开了我的门。 “为什么不走?”她的脸色有点憔悴,双眼却熠熠生辉。 “你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解决了?”我侧过身子让她进来。她跟在我的身后,挨着我坐在沙发上。 “嗯”她应了一句,“是我想太多了,六年的时间,再执着的感情也是会变的。他只是想和我做回朋友。” 我安静地听着,默默地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走?”她转过头来盯着我,那么近的距离,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我不知道……” “真狡猾啊……月朗。”她神色黯然,失望地垂下头来。 我看她一眼,别过头去。 “我……不是不能够爱人。而是……我有爱的人。” 我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抓住,整个人被扳了过去,对上她灼灼逼人的双眼。 “你说……并不爱凌印净……” 我点头。 “你说你们分手的理由是为了一个女生。” 我继续点头。 “你知道……凌印净是真的爱你吗?” 我再点头。 “所以……你……”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重重地点头。 是的,都到现在了,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爱关月白。 她有点呆楞的定在那里,没再说话。 我无声地笑了笑,这个情形,是我早料到的。 “月朗……”她最后还是出声了,夹着轻轻的叹息。我疑惑地看向她,等着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