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爻瑟。”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蓉儿只是遇到你之时的我,而爻瑟,却是我全部的过往和现在。” 肩膀处蓦然一痛,她咬着不放,我也不敢挣动。 好一会儿,才感到她松开了口,我正要撑起身子看她,却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苏玳呢?” “苏玳?”我直起了身躯,莫名地重复她的话。 “爻瑟是苏玳的小三。”她侧过头去,盯着我左手手背上那个未消的牙印,“也是阮潮暧昧的朋友。” “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吧?”人生又不可能重来,我只是在走来的路上,先遇到了其他的人。 “你就不会哄一下我!”她有点气急败坏地瞪我一眼。 “原远也有个教授啊,我不也没有介意。”我对于她突然发作的脾气实在没有办法。 她开始激烈地挣扎着要起来,我用尽了力气才把她按住。 我说错了什么吗?她居然真的生气。 “我现在都已经被你这样那样了,你当然不用介意那个教授啦!”她曲起膝盖狠狠地顶向我的腹部,我低叫一声,收回按着她的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弯身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她吓了一跳,扑到了我身前,“很痛吗?让我看看。” 我蜷缩在床上,沉重地喘息着,说不出半句话。 “很痛吗?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她着急地要扳过我的肩膀,我却死死地弯着身子趴伏在床单上,不让她看。 “蓉……爻瑟,爻瑟,我不是故意的,你很痛吗?”她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慢慢地转了过来,看她衣衫不整,满脸无措。 “我也已经被你这样那样了,你干嘛还要去介意苏玳啊?”我瞅着她,柔声说道。 她怔了一下,定定地望着我,也不说话。 “你忘记不了教授,我忘记不了苏玳,都一样的。”我拉起了她放在床上的手,“没有那时侯就没有现在,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想着你一个,还不足够吗?” “人家就是想听这句话,你不早说。”她倏地粲然一笑,用力地撞进我怀里,“来,快点让我成为你的人吧~” “……” 我从床上拿起掉落的花扣,手一扬,打断了系着帐帘的缎带,雪白的纱缦如月光般倾泻而下,圈出一席缠绵。 我倾身,将原远温柔地放倒在床上,然后俯下身子。 低下头的瞬间,我反手弹出另一个花扣,油灯应声而灭。 夜未至,莫怨春宵苦短。 第九章成婚 睁开眼睛的刹那,我有点不知道身在何方。 龙涎香馥郁的气味在此刻闻来格外醉人。 我转头看向枕侧,原远安静的睡脸就在咫尺。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精致的脸上,随着她绵长的呼吸而微微轻颤。 心底涌起了不可思议的满足感,从来没有过的感动与温馨充满心间。仿佛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已经在我掌中,即使生命在这一刻停止,我也毫无遗憾。 静静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时光便一刻一刻地过,看不到天色,不知道时辰,只觉得,这样便是永恒。 然而,我却还是记得昨日苏玳的话。 四天,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四天。 苏家上下,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地张罗了吧。 淡淡的忧伤在空气间弥漫,明明应该是幸福的时刻,却又禁不住如此地伤感。倒数着的欢愉时光,去到尽头,是别离。 “原远”我轻推了她一下,试着将她唤醒。 她在睡梦中皱起了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安睡。 我坐起来,轻薄的丝被便顺势滑下了膝盖,我连忙反射性地抓起了床边的衣衫。 再看一眼身旁的人,仍旧睡得香甜。 手上的衣服已被原远撕得破烂,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到衣柜另觅一件。 幸亏原远喜欢赖床,像这种时候,若大家都醒着,实在难为情。 随便找了件合身的衣服披上,低头可见双臂和两肩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咬痕,是原远昨日留下的印记。 轻轻地用手抚按,很轻微地疼痛着。 我本就一身的刀疤剑痕,那几圈牙印,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昨日激情过后,她蜷缩在我怀中,轻抚着我身上细长的疤痕好奇地问道。 “训练时受的伤。”那时候,每个人都是拼了命地想活下来,我死里逃生,受的都不是致命伤。 “痛吗?”她蹙起双眉,仿佛那些伤是在她身上。 “……痛。”我说。 “那我帮你吹吹。”她温柔地道。 “不是还要闭上眼睛吗?”我微微地笑着。 她愕然地愣了一下。 “我也是可以撒娇的吧。”说完后,我移开了目光,不好意思再看着她。 “爻瑟”她的叫喊渗透着浓浓的笑意。 稍微偏过头去,果然是她粲然的笑脸。 穿戴整齐,我走到窗前,挑开一点缝隙看出外面。 是早晨的光景。 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早饭已经送来,搁在木盒子里,摆在门口不远处的地上。我提了进屋。 “原远”再一次回到床边唤她醒来,她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继续熟睡。 一个人醒着,百无聊赖,我坐在床边,目光扫过房梁雕柱,桌椅门窗,最后还是落在她身上。 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不愿去想。 我重新上了床,轻轻地揽着她,任思绪飘飞。 还记得原远第一次看到我□的躯体时所说的话。 你是一只被藤蔓缠缚的天鹅。 手指轻轻地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这副看上去如此美丽的身躯,不也是束缚着她灵魂的枷锁吗……? 原远就在这时扭动了一下身子,“哼嗯”一声,悠悠醒来。 我闭上了眼睛。 “爻瑟?”听到她轻声的呼喊,并且还推了一下我的身子,我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换了是她独自醒来,会做些什么事情? 耳边是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不一会儿,便感觉她下了床,似乎是走去了梳妆台那边。 我以为她准备梳洗一番,不料她很快地便又折了回来。 “蓉儿”她又再推了推我。 我继续佯装熟睡,任她推搡。 我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笑,带着三分得意七分顽皮。 她想干什么? 脸上倏地一凉,一样柔软濡湿的东西极快地在我脸上游走,我惊疑半晌,终是睁开了双眼。 淡淡的墨香钻入鼻子,原远一脸坏笑地蹲在床前,手上晃着一支醮满墨汁的毛笔。 “瑟瑟,你醒啦?~”她把毛笔扔到了一边,欢喜地扑了过来。 看她的样子,分明就知道我在装睡。 “你在我脸上画什么?”我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脸颊,墨迹尚未干透,沾黑了指头。 她转身跑到了梳妆台前,取了铜镜又“噔噔噔”地冲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