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尖酸刻薄的话,一边却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第90章 疑似养不教父之过 ——你看,他们都是信不过的,唯有我,一直没有变,所以,你也不要变。 祁木咬着圆珠笔,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一碧如洗的青空不见白云,偶尔有飞鸟经过,拍打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 树梢上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动,阳光穿过细隙,斑驳了操场的跑道。 体育老师有节奏地吹着哨子,汗流浃背的少年们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围着学校跑圈。 同桌低着头,垂下的额发遮住了眯起的眼睛,昏昏欲睡。 久违的校园生活,一切仍旧如常。 讲台上,老师扶了扶眼镜框,向全班同学提问:“大家都来说一说,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祁木嗤笑一声,眼神冰冷。 同学们被一个个地叫起来回答问题,夏日炎炎的午后,陈旧的吊扇不时发出“吱吱”声响,吹不散教室内闷热的暑气。 祁木打了个呵欠,课堂很无趣,人生很无聊,这样的生活,何时才到尽头? “轮到你了。”同桌撞了撞她的手肘,做出善意的提醒。 老师正看着她,等待又一个学生说出异想天开或者实实在在的答案。 曾经年少爱追梦,没有人会例外。 祁木站起来,默不作声地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折成一只纸飞机。 “我的梦想就是……”她歪起嘴角笑笑,将手中的纸飞机扔出窗外。 小小的机翼张开,被风托着稳稳地飞出一个平稳的半弧,消失在枝繁叶茂的大树冠里。 老师很生气地问:“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道。”祁木懒散地笑笑。 “你在破坏课堂纪律!”老师的表情变得非常严厉,“你就这样站着,不许坐下。” 下一位同学继续回答。 老师从祁木身边走过,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那老师的梦想又是什么?”嚣张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冲撞语气在教室里响起,全班同学都立刻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屏息凝气,等待好戏上演。 “最后一定没有实现吧,”祁木自问自答,眼神流露出轻蔑和鄙视,“嘴上说说谁不会?与其浪费时间听我们讲那些不及边际的话,还不如多划几个考试重点。难道校长没跟你说过,班级成绩排名是和你的奖金息息相关的吗?” 哄笑声炸开,甚至夹杂着几声尖锐的口哨。 老师脸色铁青地拍着桌子大喊了几声:“安静。” 祁木站没站相,懒懒地靠着墙壁,一条腿得瑟地抖着。 “我的梦想就是要当一名人民教师,现在已经实现了。”老师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咬音极重,仿佛从牙关迸出来。 “哈,骗人……”祁木根本不信。 “他们起码还敢说,而你,要么就是胸无大志,连一个梦想都没有,要么就是个懦夫,连嘴上说说都不敢!”老师皱起眉头用厌恶的目光扫了祁木一眼,“你看看你自己都一副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不知所谓!” 祁木抄起课桌上的书本,狠命地朝老师脸上扔去。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接连不断,同学们都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的老师双手捂脸,发出竭斯底里的惨叫,指缝间缓缓流出猩红的液体,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碎成一块一块。 同桌揪着祁木的半边衣袖惊恐地说:“你闯祸了,天啊!现在要怎么办?” 祁木没事人一样转头看着她,甚至扯出一抹不合时宜的微笑:“你不好奇我在纸飞机上写了些什么吗?” 班长已经飞奔出教室到隔壁班找其他老师求助,现场一片混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好好的非要动手呢?天啊天啊,他们一定会报警……”同桌不停地跺脚,急得六神无主,仿佛动手打人的是她。 此时此刻,没有人愿意耐心倾听祁木的梦想是什么,也没有人想知道纸飞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三万六千尺的高空上,不知道飞机飞过时,会不会留下长长的白色轨迹。 祁程曦才走出机场,就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通话结束后,他对身边的助手轻轻抱怨一句:“小孩又惹麻烦。” 西装革履的年轻助手看起来比上司更像上司,他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你叛逆期的时候不也那样,等到年龄再大一点自然就懂事了。” 两个人叫了计程车,拖着轻便的行李直接去学校。 电话里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孩动手打人,还不肯认错。 祁程曦赶到政教处时,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长和政教处主任以及班主任都在,一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祁先生,见到你真好。”校长径直走到年轻的助手面前,点头微笑。 助手彬彬有礼地还他一个微笑,说:“您好,敝姓柳。” 类似这样的情况祁程曦遇到太多,成功地忍住没有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是泄露了几分笑意。 仔细看的话,祁木和祁程曦的五官的确神似,除了眼睛的形状,前者遗传了谷婉美丽的杏目,滴溜溜转动时酷似顽劣的小猫,而后者更接近狡黠的狐狸。 “老爸。”祁木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毫无矜持地叉开双腿,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行为不检的小男生。 校长有几分尴尬地朝祁程曦伸出右手:“您好,祁先生。” 祁程曦和他意思意思地握了几下手,马上开门见山地问:“我家小孩是不是闯祸了?” “祁木公然在课堂上顶撞老师,最后还动手把人打伤,您说呢?”班主任早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祁程曦转头问祁木:“是不是真的?” 祁木流氓一样抖着腿说:“她骂我在先,活该。” 政教处主人也火了,一拍桌子,指着祁木的鼻子骂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老师骂你又怎么样,她有那个权力教导你,尊师重道你懂不懂?小学初中都白念了你。” 祁程曦好奇死问小孩:“那老师骂你什么?” “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不知所谓。”祁木流利地复述一遍。 祁程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看向校长,冷冷地问:“就算是老师,也不该对学生骂出那样难听的话吧?” 校长急了,激动地辩解:“我相信我们学校的老师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里边肯定有误会。”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祁木吊起双目,凶巴巴地瞪着校长。 班主任倒吸一口凉气,指着祁木的手指就没放下过:“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什么态度,像她这样性格恶劣的品行败坏的学生,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