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孩子散去,李随便才问:“真的没事?” “嗯,可能跑得太激烈,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李随便直到现在才感到背脊掌心全是冷汗,风一吹,透心凉。 高澹终于发现她的脸色异常,于是问:“怎么了?不会是被我刚才的样子吓坏了吧?” “我在电视上学过一点心脏病的急救方法,给你演示一下好不好?”李随便将手心的汗全部擦到裤子上,然后轻轻抓住她的手。 “好啊,姑且看看你的方法正不正……”确字被突如其来的吻封缄在唇舌间,倏然消融。 高澹惊讶地睁大双眼,瞳孔倒映出孩子们手上鎏金闪烁的烟火,华丽璀璨。 “喂!你怎么回事!”高澹猛地将李随便用力推开,脸上潮红不散。 李随便无辜地耸耸肩,一脸笨拙而认真的表情询问:“不对吗?电视是这样教的。” “当然不对!”高澹用力地敲打她的脑袋,“下次不许你把舌头伸进来!” “哦。”原来还可以有下次,如此甚好。李随便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 第46章 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自从那晚在河堤放烟花之后,李随便就一直联系不上高澹,手机关机,老地方不见人影,翘课去了豪宅几次,藏在角落处看她背着书包从轿车里下来,一左一右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如影碎影,高大的体型挡住了她娇小的身躯,根本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罗密欧与朱丽叶最起码也是两个贵族,门当户对,而她和她,只能是张生和崔莺莺。 请问红娘何在? “阿Ban,你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哦。”除了额角那片创可贴外,手腕处居然血痕累累,“自杀未遂?” 李随便冲过去用声泪俱下的音效开口:“莉莎姐……” 额头立刻被一根青葱玉指顶住,阻止了她进一步靠近:“真猴急,老板在看呐。” 老板如有顺风耳,隔着几桌客人的距离扫视过来,目光到位得百步穿杨。 “莉莎姐,我可不可以打听点事?”李随便立刻在老板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安分守己,垂手正立,不越吧台半步。 莉莎看看客人不多,于是笑问:“什么事?” “你和老板的恋爱史。” “那要不眠不休说上三天三夜才能剧终,除非你请我参加海南岛四天三夜的豪华旅行团。” “细节部分可作忽略处理,我只需知道个大概。” “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全文完。” “听说你身上有着贵族血统,而老板只是一般劳动人民?” 莉莎顿时陷入往昔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初恋情景中:“我们的爱情简直就是迪士尼里的童话故事!” “美女与野兽?” “正解!话说当时,他为了见我一面,不顾安危爬上我家高高的围墙……” “停!”李随便终于等来关键情节,“用的是什么工具?” “攀岩用的那种安全绳。” “不知小的是否有幸可以观摩一下那么有纪念价值的爱情文物?” 莉莎待人接物并非一朝一夕,言谈间,已初窥端倪:“……难道?” “正是那个难道。”莉莎姐果然英明神武,智慧超群,她顶礼膜拜。 莉莎挑挑眉,露出一丝奸笑:“攻入宅男固若金汤的城池?”原来手腕上的伤痕是这般来历,如此不惧艰辛,为爱练习爬墙,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安全绳是没用的,还不如姐直接送你安全套。” “莉莎姐,你别玩我,套还是留给你和老板慢慢享用,我只需要借用爬墙道具。” “那先让我看一下宅男玉照。” “不如事后给你看我俩的合照?” “……成交。” 直到将作案工具借出去后,老板才慢条斯理地问她:“莎莎,你为什么不要求直接见真人?” 莉莎幡然醒悟,悔恨交加:“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 月黑、风高、杀人夜,适合一切户外活动。 对着实地考察后画出来的豪宅地形研究了两天,李随便终于确定了攀爬位置。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朵,想要摘取就必须要有勇气。以前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何止是至理名言,简直是她人生的预言。 整个攀爬过程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曲折艰辛。若非她一直保持着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就算有登山绳协助也无济于事。 让人庆幸的是高澹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上,她轻易地从那里跳进房间,落地时不知踩到什么,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高澹在床上翻了个身,悠悠转醒,惺忪睡眼蓦然看到窗口的黑影,惊得差点失声尖叫。 “是我,我!”李随便赶紧压低声音开口,冲到她面前。 高澹慢慢撑起身子,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李随便看了十多秒钟,最后还是不确定地问:“木子?” “是我。”李随便笑着应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有保安守着呢。” “我用爱的翅膀从窗口飞跃进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高澹在她身上乱摸着,最后摸到了她固定在腰间的登山绳。 “这就是翅膀?”笑谑的口吻。 “说了是爱的翅膀,爱。”李随便细长的黑眸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嗯,”高澹感动地用双臂圈住她的脖子,用咏叹调的语气说道,“多么伟大的友谊。” 请问高同学你听不懂中文吗? “可惜他们都不明白,硬说我交友不慎,误入歧途。”高澹气愤得咬牙切齿,“在我认识的人里,明明只有你对我最好,他们却一口咬定,你接近我是居心不良,别有用意。” 他们是谁?为何竟能一语道破天机?李随便暗暗心惊。 “也许他们说得不错,你不应该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我。”试问一个人如果不是居心不良、别有用意,怎会在半夜时分偷偷潜入你的卧室? 高澹恨恨地横她一眼,光线昏暗,无法看清那双美目流转而出的嗔怒,但光凭感觉便已知道原本热切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凝。 “我说了绝对不让朋友受半点委屈,爸爸妈妈是受了小人的煽动才对你有所误解,但我不许你诋毁自己!” 也许这是一个挑明心意的好机会,高澹的父母已经开始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日后想要见面的机会只怕不多,现在再不好好把握机会告白,恐怕后悔莫及。 “高澹,从现在开始,你需认真仔细地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诶?什么?你想说什么?”本来气在心头的人突然被如此严肃郑重的态度对待,不禁生出几分惊讶。 黑暗的房间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其间,李随便的呼吸声逐渐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