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人?”付逍哑着嗓子问。 荞老大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冽凌厉,她看了眼地上纹丝不动的黑影,淡淡地道:“职业杀手。” 付逍一怔,心念百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到底是谁竟不惜重本置她们于死地。 “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要换个住处,并且越快越好。”荞老大当机立断,沉声道,“你去简单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叫日晴来接我们。”付逍说。 荞老大略微沉吟,最终点了点头。 兴福的权力已经逐渐偏移到杨日晴手上,众所周知她是步季荞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兴福的下任接班人,没道理会在这时对毫无威胁力并处于半隐退状态的老大萌生杀意。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二十分钟后,杨日晴的车子停在落下,荞老大敲开了豪叔的房门。 “前段时间有劳你照顾。”语句虽然客气,但语调却淡漠冰冷。 豪叔似是预感到了什么,整个身子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 “我、我只求你放过我妻儿,我、我这条老命不、不足挂齿。” 荞老大抬起右臂,泛着冷色金属光泽的手枪直直落入豪叔的视线范围,他恐惧地想往后缩,枪托已经重重地击在他颈侧,来不及发出半声哼叫,他整个人昏倒在地。 付逍挽着旅行袋站在门口等待,目光有点涣散地落在无人走动的楼道上,脸色苍白如纸。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头也不回地道:“真慢。” 荞老大从她手上拿过旅行袋,轻轻握住她汗湿冰冷的手,面无表情地道:“你很多怨言,嗯?” 反手将门关上,两人迅速地下了楼,钻进杨日晴的车里。 “受伤了?”杨日晴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付逍不同寻常的脸色。 荞老大猛然惊觉,一手扳转付逍的身子,一手撩起她的衣衫,赫然入目的,是后腰上那块狰狞的青紫。 “没事……”付逍强忍着疼痛颤声开口。 杨日晴气恼地皱眉:“靠,最恨揍女人的人,而且还揍脸,我诅咒他祖宗十八代。”若非正在驾驶,也许她就会双手比出中指来了。 付逍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的时候牵动了腰部的伤,立刻又痛哼起来。 荞老大的目光落在她半张猪头似的脸上,没有出声。 两天前,更像猪头。 杨日晴继续说道:“老爸有一个住处满隐秘的,我带你们过去暂住一段时间吧?” “不,”付逍有气无力地反对,“新叔名下的房产太容易查得到了,不安全。” “那你想怎么样?” “随便租一处地方。”付逍说,“而且要在附近。”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想取她们性命的人,绝对想不到她们竟敢在被袭击地点的附近继续居住。 “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有点冒险?”杨日晴不放心地问,目光移向沉默不语的荞老大。 “就照付逍说的做。”荞老大淡淡地说。 “好吧,我会安排手下替你们购买生活用品……” “不要安排手下。”付逍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行踪,不能泄露给第四个人知道。” 杨日晴撇撇嘴:“我会替你们购买生活用品。” “谢谢。”付逍苍白着脸冲她甜甜一笑。 新住处就在街心广场附近,从窗口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鸽子在半空中盘旋飞翔。无遮无挡的广阔空地,减低了被暗算的危险。 付逍软趴趴地趴在沙发上,半瞌着双目享受着荞老大的推拿按摩。 “我想她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人来袭击你们的。”杨日晴不安地在付逍眼前来回踱步。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付逍注意观察她的神色。 “我……我知道,除了她之外不会是其他人。” 荞老大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谁?” “唉……”杨日晴迟疑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梁湖月。” 付逍蓦然睁大双眼,狐疑地看向她:“她不是早就离开这里回HK了吗?” 杨日晴站定在原地,目光闪烁:“我找人教训了她一顿。” 荞老大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眼角微微上挑。 “就为了她不肯和我们合作?”多大的人了,只会意气用事,并且坏事。 “不是针对她……”杨日晴啧了一声,烦躁地搔了搔头,“是她身边那条子。” 荞老大细长的黑眸倏然眯起,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遮掩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条子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她失忆了。”付逍怒极反笑,“在动手之前,你就没派人查过她的底细?” “我知道她失忆了,但岚云偏还对她念念不忘……”杨日晴心虚地住了口。 真相大白,原来是因为争风吃醋。 付逍没有忘记梁湖月之所以拒绝和她合作的原因——对于穆约楚,梁湖月打从心底重视。 “我衷心希望那条子并没有将她的身手一并忘记。”付逍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如果穆约楚平安无事,梁湖月又怎会花重金追杀她和荞老大? “我在她们的游轮上偷偷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再好的身手,也在劫难逃。 “你真应该多安装几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就是麻烦所在。 付逍感觉到荞老大的按摩力度猛然加强,立刻转过头冲她委屈地笑笑:“好痛。” “痛就别那么多话。”荞老大冷眼地扫了过来。 杨日晴没有在意她们的互动,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也后悔没有下狠手,结果只炸断那姓穆的半边胳膊。” 室内温度顿时下降十度,荞老大阴仄仄地开口:“明天的例会,你向他们宣布荞老大已经死了,兴福由你做主。” 杨日晴吃了一惊,急急说道:“荞老大,你好端端的干嘛这样咒自己。” 荞老大斜睨着她冷冷地挑起唇角,笑容阴霾森然:“你不是早就当我死了吗?”不然怎么会自作主张,随心所欲? 杨日晴吓得嘴唇发白,焦急地解释:“不是……我、我一时冲昏了头才鲁莽行事,荞老大,我没有丝毫逾越之心……我可以发誓。” 没有人说话,屋内静如死水,荞老大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 杨日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付逍。 “那条子现在怎么样了?”付逍问。 “还在医院躺着,下个月开始复健,梁湖月已经替她从国外定做了一条假肢,听说是高科技产品。” 付逍想了想,道:“替我安排一下和梁湖月见面。” “她不会听你解释。”荞老大立刻否决了她的想法,“我想她已经认定了我记恨她不给面子,不肯和兴福合作,所以才耍手段害她。” “就是因为她记恨的是你,所以我才会有机会和她谈判。”付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