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想了想，最终说：“这是一部我见过的最好的剧本。不过，我不接。”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看文华的眼睛。　　 “什么！”文华立刻炸开了。　　 接着开始暴走：“什么意思呀？为什么不接呀？你说你什么意思呀，凭什么不接？你，你你你，你说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安若素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回避。　　 文华深深吁了一口气，才平稳了呼吸。她握着安若素的肩膀：“这么好的剧本，你真的不接？你是一个专业演员啊……你……你得想清楚。”　　 要知道，一个好剧本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就是一次上天伸出的橄榄枝。多少人是被一部电视捧得一飞冲天，比如《还珠格格》之于赵薇；又又多少人是被一部电视剧毁得半世不脱俗名，比如《西门无恨》之于西门大妈。而以安若素的专业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一部极具票房号召力和评选价值的电影，带来的经济和奖项，只怕会超过她们之前合作的任何一部。　　 安若素依然肯定地摇摇头：“我不接。”　　 “为什么？”文华低吼，声音里一派哀然，“是因为……我么？”　　 “不是。”安若素斩钉截铁打断。她主动看着文华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你，电影是电影。只是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灵世界。你的这个剧本不管再好，都超过了我内心世界的界限。”　　 那，是一部关于les的电影。　　 是，安若素完全无知、且不欲知的世界。　　 最终，她微笑：“对不起。”　　 而文华，与她十数年知己，也懂了。　　 最终，只能苦涩一笑，却溺爱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懂。”　　 是的，这就是那个真实的安若素。　　 可以说，她从入演艺圈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演戏；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始终是她自己。　　 或许，这也正是她在这条路能长盛不衰的一个原因。要知道，成名后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大有人在，为名利妥协的也大有人在。安若素这些年，不管工作再忙、再寸金寸光阴，都要每天抽出两小时作为她专属自身的时间，来健身；至于婚后不管事业是如何的如日中天，也照样半退影视圈，甘愿做老公身后的贤内助；而有了小孩子后，更是随时可以为了孩子退掉一切工作，哪怕退掉的是金山银山。　　 是的，这个女子，一直在以她的方式做着她自己。　　 一如，她的素颜。　　 所以，当安若素的素颜一出，便瞬间火爆了整个娱乐圈。　　 本来所有好心的、坏心的人，都以为实年36的安若素，在镁光灯和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已经是一个黄脸婆，所以他丈夫才出轨找了一个刚刚戏剧学院毕业的青葱小妹妹。　　 然，她的素颜照就那样笑意盈盈地定格在最畅销的《佳人》封面上，打了所有那些人的脸！　　 是的，她，安若素，一直都在真实地美丽着、智慧着。　　 于是，所有的看客再没有异议：安若素是永远的女神，而楚欢，充其量只是一个偶尔串场的cheap货。　　 于是，丝毫不出安若素和其背后团队的预料：楚欢的写真几乎一本卖不出去，而安若素从此被定义为永远的女神，优雅程度堪比赫本·奥黛丽。　　 一家欢喜一家愁。　　 那边厢，楚欢却远远没有这么风光，相反，她已被公司彻底放弃。　　 第8章 新戏选女二　　 “喂，欢欢啊，我是二叔。你爸跟你妈又吵架了，还是为打麻将的事。今天我们大家聚餐，你妈妈又当那么多人面说你爸，完全不给他面子啊，你爸一个男人现在是完全没面子了，你可要说说你妈呀。”　　 “嗯……”楚欢握着话筒，一个头两个大。　　 妈妈还是那么……愚蠢！去那些所谓的叔伯兄弟那里告状，其实除了抹爸爸面子之外，只给自己得个脾气坏的名声而已。那些所谓的叔伯兄弟怎么可能会真的“正义”地帮她说话呢？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楚家的人。爸爸是他们的家人，而妈妈永远是外人。　　 可惜妈妈总看不明白。　　 果然，电话里的二叔还在继续：“我说啊，你家的情况全是你妈妈一个人造成的，女人太强势了怎么行，我们男人还是要面子的嘛，打点麻将怎么了，男人嘛，不都是这样……我跟你说，你必须得说说你妈，她要不听，你就说你以后不养她了，吓她……”　　 “二叔，我妈妈其实过得也很辛苦……”楚欢忍不住打断。她可以给对方一个长辈的面子，但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辛苦什么？你爷爷和你爸养着你们一家，她有什么好辛苦的……”　　 又来……楚欢扶额。　　 一说家里事，必定都要说什么爷爷爸爸养着她们啊什么的。好像母亲一直都在闲着吃白饭一样。　　 唉，自以为是的男人们。　　 楚欢也放弃了争论些什么的念头，只拿着电话听。　　 最后，二叔丢下来一句话：“欢欢啊，你爸欠的钱呢也是赖不掉的，你看看你做女儿的能不能先把这空填了，省得你妈发现又跟他吵，这样他们不吵了，以后也就少打了。你们现在大了，做人要知道感恩啊。”　　 楚欢叹了口气：“那我爸爸大概欠多少？”　　 “不多，他向来只欠几千的嘛，这次最多也就一两万吧。”　　 楚欢闭上眼睛。　　 一两万……对有钱来说，是不多。可是，爸爸是个普通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多……也就是说，他一年不吃不喝，也就攒三万。　　 呵呵，只有男人才会觉得这种事理所当然吧。　　 叹了口气，楚欢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在忙么？”　　 面对爸爸，她口气还是尽量甜美。因为她很爱爸爸，正如他很爱自己一样。尽管，他戒不掉赌博的恶习。　　 “不忙啊，怎么了丫头？”电话里的父亲，口气还是那么慈爱。　　 “嗯，也没什么事啊。”楚欢尽量让自己声音更温和，“对了，刚才二叔打电话来，说你跟妈妈吵架了？”　　 “嗯。”电话里，听不出哦父亲的口气。　　 “那……二叔说你又欠钱了？他让我又帮你还了。”楚欢弱弱地试探。　　 “他说些什么？这事你别管！”爸爸有些急了。　　 楚欢闻言，心里一痛。　　 其实她过年时就偷偷帮爸爸还过五千的赌债的。怎么，这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又……她本来还希望是二叔搞错了，是以前欠的过年都还清了的。　　 “过年时你不是说那笔钱够把之前欠的钱都还了的嘛？”楚欢忍不住有些想哭。　　 “嗯。”依然是那样的一个字，冷漠，而无奈。　　 “那怎么会又欠了……”　　 “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爸爸打断她的话，有些烦躁。　　 楚欢沉默了。　　 半晌，问：“那你现在还打吗？”　　 “打啊。”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是理所当然，还是无奈，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