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平与谢瑶环,竟有几分当初武则天带着我的感觉呢…… 唔,秋凉了,我一定是想多了。还是进去添件衣服吧。 后来,听说武则天真的允了太平的请求,让武攸暨回家杀妻。 武攸暨初时不肯,后来权衡再三,便真的提剑回家把妻子杀了…… 这个万恶的社会,这些猪狗不如的男人! 最终,太平公主也只能成行,嫁入武家。 但按照谢瑶环说的,她直接在外面另行开府,一般情况下都不挂宫灯让武攸暨进来,然后开始自己的生活。 因为此事,她对谢瑶环十分感谢,经常邀谢瑶环去公主府做客。两人都是心比天高的年轻人,又都有头脑有能力,聊起来竟是越来越投机。 最后,谢瑶环顺利从太平公主那里,拿到了提审死囚的权力。 于是,我终于明白谢瑶环为什么那天要插嘴帮太平公主出主意了。 想来,是想结识太平而已。 为了防止太平被利用,我不得不多管闲事,造访公主府,想劝她防备谢瑶环,以防被利用尚不自知。 她却笑语盈然:“她不会的。” “你怎知她不会?” 她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笑得两颊嫣红。 心中一动,我大惊:“你难道跟她……” 她抿嘴含笑,点头。 分明的含羞带怯、少女娇羞! 于是不用问了! 我大怒。没想到那谢瑶环胆子那么大,不止利用太平,还直接睡了她!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她人在哪?” “拿着母皇赐的尚方剑,却巡按江南去了。” 太平公主的脸上,分明有着为心上人的自豪。 我却肺都气炸了! 这对母女,真是疯了!就这样把一切交托了么?太平公主不说,直接被利用还被睡了。而武则天,也是把尚方剑直接给了她,让她巡按江南,那不就是让她代天子巡查么?她谢瑶环,真的有这份能耐,当得起这尚方宝剑么? 我丢下太平,直接去了宫里。 宫里的人都还认得我是武则天的红人,立刻撒着腿禀报。 在候传的时候,我的心是提到嗓子眼的。已经很久没进宫了,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我?如果见了我,又该说什么呢? 突然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来的。武则天纵横一世,不至于在防备一个小丫头方面,需要我来提醒。可,终究还是觉得不放心。 心里就那样天人交战,七上八下。 “陛下有旨,请上官大人入宫觐见!” 等我跨入她的寝宫,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她见了我,一点都不尴尬,并且,左拥右抱很逍遥。 “婉儿来了,坐。” 她搂着张氏两姐妹,笑眯眯。 “婉儿不敢。” 我还是站着舒服点。 她也不勉强,搂着其中一人,问我:“婉儿,听说你最爱莲花。你说,是莲花似六郎,还是六郎似莲花呀?” 那人,就是化名张昌宗的女子,被称为“六郎”。 而曾经,有文臣赋诗,以莲花相比。 看着她俗艳的妆容,有些厌恶。这样的人,也配比我高洁的莲花? 我闭上眼睛,梗过脖子:“婉儿觉得,六郎并不像莲花。” “哦?那婉儿觉得,像什么花呢?” 武则天似乎心情很好。 我睁开眼睛,平复情绪,才淡淡道:“像菊花。” “菊花?” 武则天愕然。 打死她也想不出这“菊花”的含义。 我心头微爽,自觉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拱手启奏:“婉儿有要事要向陛下启奏,不知……可否让这两朵菊花暂避一时?” 武则天笑意不改,沉吟了片刻,道:“无妨,婉儿想跟朕讲解那段诗词?朕刚好让小六、小七听听,好使她们也感染点风雅,像你一般。” 像我一般? 您确定您不是在骂我?就这两只庸脂俗粉! 我再度平复情绪,才能做到云淡风轻:“婉儿所禀奏的,是朝廷政事。” “哦?朕的上官大人不是专心著书立说么?怎么又关心起了朝廷政事?” 我语塞。 沉默着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将这口气化解,正色道:“陛下,此事事关太平公主,和陛下的千秋基业。” “你对朕的太平,倒是挺关心。”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可是,我分明还说了后半句:陛下的千秋基业! 好么? “陛下的千秋基业。” 我重复。 她望着我,我望着她。 原本以为她会责怪,甚至是发怒,所以我本打算赌气地回以挑衅的目光。 可,她的眼神里,分明没有责怪,也没有发怒,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复杂。 ☆、第34章 水瓶-武则天(十五) 终于,她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这话,自然是对张氏姐妹说的。 她二人闻言,乖巧地告退。只是在与我擦肩的时候,眼里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突然一怔。 是不是,每一个位置,都只能允许一个人存在? 不管是武团儿、冯小宝、我、张氏姐妹,乃至谢瑶环。 “许久不见,你倒是养出脾气了。” 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床上。 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悦,只有一丝隐隐的无奈与纵容。是的,隐得很深的一丝,如果不是我跟随她多年,都听不出来。 可就是这一丝温暖,彻底将我击溃,让我武装如冰霜的心,被融化、变软。 眼睛,莫名就红了。 “说吧,你来找朕,到底所为何事?” 淡淡的声音响起,竟是许久不曾听闻。 我深吸一口气,才回过神。认真禀奏:“陛下,婉儿认为,谢瑶环并不值得信任?” “哦?” 依然是看不出喜悲的淡淡语气。 深知她的脾性,我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下去:“那谢瑶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公主,成就自己的功绩。当初,她甚至为了结识公主,向她献计,让您逼武攸暨杀妻。由此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那个计策不错,起码不至于委屈了太平。至于心狠手辣,呵呵,婉儿,你跟了朕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不对敌人狠,敌人就对你狠?” 她不变的神色,让我气窒。 我再度深吸一口气,加重砝码:“可是陛下您知道吗?她如今是太平公主府的常客,甚至……甚至私下诱拐太平,与她……与她行那床笫之欢……真正是,胆大包天!” “太平早已不是孩子,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哪里用得上‘诱拐’二字。她是一个成年女子,跟自己所爱的人行床笫之欢,也很正常。毕竟,相比于她那两个丈夫,这谢瑶环倒真不算委屈她。谢瑶环敢爱敢做,有何不可?” 随口就来的淡淡反驳,让我差点心肌梗塞。 以前随侍在她左右时,与她每每议论人事都能一拍即合,从未这般被全盘反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