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地之间,刀只是凭借,而苗景龙,才是这世间的主宰!他并非将性命悬于刀尖,而是将刀尖斩向世间,拼出自己的性命。 苗宛彤看得痴了,在“急风烈火”之中苗景龙达到了“天地合一”,他便是天,他便是地,他头顶青天脚踩大地,眼中俱是嚣张跋扈!可紧接着,他站在这天地之间,斩开了地,劈开了天,如盘古而至,他是站在这苍茫世间的神祉!破开虚空,斩开怨魂,划破天穹,他又搅起了一翻风云! 为什么苗家刀要刻在女儿红上,为何围着坛子刻了一圈刀法,首连着尾,尾接着首,破就是立,起便是初。 这才是真正的苗家刀! 风云翻滚之间苗景龙一刀劈向苗宛彤,苗宛彤豁然睁眼,徒手接下了这一刀! 她像是接过了苗景龙手中的传承,绝世之功,并非众人想得那般不可思议,百年磨出一日,是当初苗景龙狠心让她扎马步,是大雪天里让她去练刀,是她一步一步自己走出来的。 接过苗景龙手中的斩魂,她旋身而至,如离弦的箭,刀尖便是箭尖,又快又利地刺开了虚空,直奔单宗义。 单宗义早将颜采劈了个半死,见苗宛彤执刀而来,一掌给了颜采一个痛快,抬头时却看在苗宛彤的眼里看到了星火,星星燎原,转瞬便看见其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此时的苗宛彤又与刚刚的苗宛彤不一样! 他打出十二分的精力,却见苗宛彤在半空之中忽而化龙,她便是真龙,腾云驾雾,嚣张跋扈! 惊雷炸响四周山崩地裂,众人吓得没回神,皆睁大了眼睛,姜云卡在嗓子口的惊呼慢慢压了下来,忙伸手护着戴靖雪不被山石所伤。急风呼啸而来,烈火焚遍四野,天地变色,四周一片漆黑,如盘古未曾开拓过的世间大地,混沌、茫然。 单宗义在突然之间被黑暗压制,无法动弹,他看不清四周,虚妄将其笼罩。他忽然在这时体会到了从前在苗景龙身上体会过的压迫感,死神提着屠刀,步步紧逼。 而这一次,他没有半点退路,沦为了刀下生魂! 众人只见苗宛彤眼中烧着一把火,向上劈开天,向下斩开地,破开了虚空,招招都是死手。 风云再起,苗宛彤一刀横斩!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滚在了她的脚边。 她还没从大地之中走出来,阴冷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那颗血头,她扯着嘴角拉了拉,一脚将那颗血淋淋的头踢得老远,回头时眼中戾气未消,如提着屠刀的阴神,吓得众人齐齐后退。 姜云却在后退的众人之间站了起来,她快走两步一把抱住了苗宛彤,苗宛彤提在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全身脱力整个人往下坠,姜云扶不住她,两人都瘫在了地上。 半晌后苗宛彤才长舒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姜云的后背,轻轻喃:“吓着了?” 姜云没理会她,就这样抱着苗宛彤没松手,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好像在突然之间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灼得苗宛彤的后背生疼。 她抬起无力的手拍了拍苗宛彤的后背:“没事,还能动。” 她这话一说,想趁机解决这个祸害的人没一个敢往前走,刚刚苗宛彤浴血而出的场面着实骇人,没人敢在这时上前去触霉头。 苗宛彤靠在姜云的肩头,小心地安抚着她,等到感觉到怀里的开始放松后,她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阿云啊,以后我的功夫就是天下第一了,有人再敢上来挑衅,咱们就遇一个杀一个,遇两个杀一双。” “你想去哪儿,谁也拦不住咱们了。” 她话说得嚣张,眼眶先红了一圈。 勘破这天下第一,她付出的代价不小,自己残残破破一身不说,姜云伤了膝盖,苗家没了,小师妹的孩子也没了。 师门是骗人的,朋友是骗人的,江湖也是骗人的。 太多龌龊,她只想跟姜云屈居一隅,过安稳日子。 (全文完) 第94章 初相见(上) “姐姐,请问去险峰下姜姑娘家可是往这方走?”付子栖侧头, 恰巧遇上前头一直慢慢悠悠行路的姑娘转过头来, 眉如远山含黛, 眼含秋波敛了一整个山林的春色。 戴靖雪回过头来冲着付子栖笑了笑:“前方不远就是。” 付子栖半吊在一头老黄牛的背上, 荡着两只脚丫子瞥着戴靖雪, 眼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见戴靖雪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 挂在一张素净的脸上,唇色艳艳, 与林间盛开的花比, 毫不逊色。 “姐姐也是去姜家姐姐家的吗?需带上姐姐一道么?” 戴靖雪收回瞧付子栖的目光,又投向她的坐骑, 那老黄牛的脚程不比她这个断筋缺骨的人快多少,倒是让这小姑娘有些沾沾自得,眉眼上挑, 樱唇微翘。 她微微恍了个神。 付子栖偏了偏头,老黄牛那磨磨叽叽地如同拉磨一般, 总算行至了戴靖雪的身边。戴靖雪微扬头, 付子栖抿唇冲着她笑,笑得眼睛弯弯, 一双杏眼如弯作了月牙,眼睛里又亮又好看。 “不远,就在前头了,我自己慢慢来就是。” 戴靖雪细声细语, 眉眼温婉,付子栖喜欢得紧,平日里在家,大老爷们的多,娘亲也是个扛大刀的,哪里见过这般娇俏又温婉的姑娘,她在家里霸道惯了,偶有不顺再稍稍娇滴滴地撒个娇跟付穹多哭两声,便什么也顺了。 她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番戴靖雪,随后哼着小曲拿着手中一条细长的抽新柳芽轻轻抽着老黄牛,装模作样地潇洒而去,如同自己驾了一匹上等骏马,翘起唇角,摇头晃脑地打牛而过。 戴靖雪瞧着她那小模样,也微微翘起了嘴角。 付子栖的脚程不比她快多少,戴靖雪也不急,慢慢地跟在身后。 这两年来她自己也不知去了多少地方,见了多少人,但总会记着姜云与她的约定,每年的这个时候便回到这里,她帮着调理自己的身子。今年回来得有些早,刚回春,山林之间开了花,红艳艳的一丛丛,一簌簌,委实好看。再抬头时,那个小丫头已经从老黄牛身上跳了下来,挥着手中的柳条大摇大摆地敲开了门扉。 “云姐姐,我来跟你讨几味药来啦~”她声音清脆,跟丛林间的莺啼一般,清清亮亮破开了晨间清露,戴靖雪便也慢慢地到了院中。 早出门儿练了功夫的裴松一见后者,便忙上前去扶住了戴靖雪:“师叔今年来得早,早知该让阿枢去接师叔回来了。” 付子栖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向戴靖雪:“原来是苗姐姐的师妹吗?” 戴靖雪道:“戴靖雪。” “付子栖。”她说完快走两步绕着戴靖雪看了两圈,“姐姐长得真好看。” 裴松先笑出了声,抬头冲着开门而出的苗宛彤道:“师父。” “咦?”苗宛彤偏过头来看向院中的三人,“哟,今年来得早,刚入春,你多穿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