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下的安然看见雪花一片一片的环绕在路宁兮的身边。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一起过年。」路宁兮的目光落在远处。 安然看着一身呢子大衣的路宁兮,红色的围巾包裹着她的下颚。 「你今年没穿貂皮呢。」 路宁兮看着她笑了一下,走到她的伞下,抬起头,手握在安然的手上,专注的看着安然说:「安然,我不问。你向我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并没有期望你能勇往无前的走到我面前。于是,我也在努力,努力的走着余下的路。」 「可是安然,你怎么能又退回到起跑线上,你知道么,就算是你只停留在那一步之上,我都可以走出那九十九步,我可以坚定不移的走向你。可是,现在,我没有力气去追逃避的你。」 安然看着路宁兮,看着她动容的面孔,抬起手悬在空中,又落下。 目光放在远处的山峰,安然想起母亲的话。 「一路顺风。」抽出被握住的手,雨伞因为失衡掉在纯白的雪地上,红的绝望。 路宁兮摇摇头,低头看着安然的鞋尖,抬头已经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安然,祝你幸福。」 不是自己该得到的,不去强求。 路宁兮可以不管不顾,却终究不会祈求安然的怜爱。 祝你幸福,安然。让我们都退回到各自的位置,开始新的旅程。 圣诞节的时候,乔木接到严姚的邮件。严姚飞往了英国,陪着路宁兮。 路廖摇着头笑着说:「如果当初是严姚爱上姐姐,现在真的应该大团圆了。」 乔木坐在电脑边,看着保姆逗着童童,微笑着没说话。 严姚,路宁兮,至少在异国他乡,在这一年里,你们相伴,我亦可以放心。 春去秋来,十月的城市带着清冷的气息。 路廖开着车载着安然,乔木,跟着车队行使在大雨中。 出殡,让这个平常的早晨异常的难捱。 安然的眼泪从三天之前就没有停下过。安父和安原支撑着招待来悼念的宾客。 火葬场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是一片焚烧的气味。 告别仪式开始的时候,下起了异常大的雨。安然看着安母被推走,终于摊在路廖的怀里。 最终的最终,安家人和路家人都没有看到路宁兮。传递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路宁兮连最后的悼念都没有出现。 安原抱着安然,第一次发现原来没有人了解过路宁兮,她的透彻,她的绝情,看着连绵的雨线,安原觉得路宁兮如果是一个敌人,他们这些人早已经没有葬身之地。 好在,路宁兮不是一个狂躁的君王。 十一月份路宁兮生日,肖落和乔木飞去了英国。路宁兮和严姚在机场看到肖落和乔木的时候,高兴的扑了过去。 不大的party,各式各样的人,路宁兮在哪里都是耀眼的星星。 乔木和肖落看着玩的兴奋的路宁兮撇着嘴。 「还是没变呢。」严姚跑过来,看到藏在角落的两个人。 「是啊,不如躲在这里自在。」乔木接过严姚手里的杯子,严姚挽着乔木的胳膊看着远处的路宁兮。 「说来真是,我还以为那件事她怎么也能回去看看呢。」 肖落看看说话的乔木又去看严姚。 「她把自己关了三天。」严姚的眼神暗淡下来。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告诉她。」肖落叹口气。 三个人沉默的看着一脸笑容的路宁兮。 路宁兮转身,看到角落的三个人,微笑掩不住她的忧伤。 「生日快乐。」三个人的唇型一致。 路宁兮的回答用行动表示出来,仰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后天可能会停两天… ☆、四十三 送走乔木和肖落,路宁兮与严姚迎来了在英国的第二个圣诞节。 严姚自从见过乔木之后心神不宁,路宁兮也不好问在这将近半个月的的时间里,她和乔木发生了什么? 心神不宁的乔木终于在厨房的战事中落荒而逃。升腾的火焰刺痛了她的手臂。路宁兮在这件事请发生之后一直庆幸着严姚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路宁兮看着泪眼婆娑的严姚无奈的叹息。 「既然还是放不下,怎么她在的时候那么疏离?」 严姚低着头,路宁兮看不到她的表情。 「姐,如果是安然来了,你会怎么办?」 严姚的问题让路宁兮郁结。刚来这里的时候自己无数次的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回到公寓门口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露出含蓄的微笑。 时间和现实磨平了自己的期盼,直到得知安母去世的那一刻,路宁兮彻底的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安母的去世也许是她们的转折,也可能是她们终结的契机。 当飞机上只下来乔木和肖落两个人的时候,路宁兮知道安然选择了终结。 最后的期盼在自己的生日那天黯然破碎。 路宁兮看着严姚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严姚,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毕竟那些不愉快在乔木心里已经过去。你们都不需要再背负什么。」 回国的日期定在一月末。路宁兮和严姚把随身的物品收拾好,一些不需要带走的东西两个人送给了朋友。 公寓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凄凉。 路宁兮的假期到年后,凯文在每周例行的Email中大致谈了一些关于《城事》的事情,末了简短的说了一句:「路宁兮,年后见。」 过年的时候,路廖带着童童回了路市长家里,借住在路廖家的路宁兮和严姚一起过了年。 三十的下午依旧是忙碌的,路宁兮一直在忙着晚餐,严姚给她打着下手。和家人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回去过年,多少让路宁兮和严姚沉默起来。 大年夜的热闹也多少变得薄弱了。 严姚洗着菜,看着路宁兮忙碌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一句:「后悔么?」 路宁兮正忙着和鱼斗争,听了严姚的话茫然的转身看她,严姚的表情认真的过分,路宁兮低头看着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黑鱼,摇摇头。 「不后悔。总比它现在要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不是路宁兮的性格。 刀起,鱼儿在案板上猛然的挣扎了几下,最后停下了摆尾。 晚餐快上桌的时候,严姚跑出去放了鞭炮,路宁兮站在玻璃窗边看着地上飞溅的红色,想起那一年安家满天的烟火。 回头正看见严姚捂着耳朵跑进屋子,路宁兮走过去替她脱了外套,严姚笑着说:「吓死人了。」 「吓人还去。」挂了衣服,拉着严姚往餐厅去。 「本来就冷清,再不放点鞭炮,怎么像过年的样子。」 路宁兮看着严姚钻进洗手间,心里被严姚的话咯的生疼。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一股酸水涌上来。 严姚摆着还没干的双手出来就看见路宁兮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只手杵着胃,疼得完了腰。跑去给路宁兮拿了药喂她吃了去,路宁兮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紧皱的眉逐渐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