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的脸色不好,拿着餐盘挑挑拣拣的,凯文说:「听说没,今天岳池又被他们老大叫去一顿河东狮吼。听说前一阵岳池交的文件出问题了。」 路宁兮摇头,有点担心的又看了岳池一眼。她已经坐下来了,和同事们闷头不知道说什么。 台长的位置上一直都空着,饭菜已经摆好一阵儿了也不见人来。 路宁兮想起安然说的周一就会有文件下来,想是大变动真的来了。 其实岳池和她抱怨她们老大总为难她的事情的时候,路宁兮心里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他们老大本是上任局长的助理,下了电台是要坐人事主任那把交椅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事主任退休之后局里又空降下来一个人硬是挤走了她。 不难想象,这事涉及到派别问题,路宁兮心想岳台怕是和老妖婆站在对立的面上吧。 草草吃完饭,路宁兮和凯文正在清洁区洗手,四个台长走了进来。后面是台长助理。路宁兮看到安然微笑着走在其中。 「局里的食堂今天不开?」路宁兮问凯文。 凯文摇头,说:「怕是安然以后都在台里吃饭了。」 路宁兮看到远处正坐在台长桌旁和几个助理一起吃饭的安然。 「她不会调到我们这里了吧。」路宁兮自语。 凯文拽着她离开,说:「你问问她呗。」 下午还没等路宁兮去问安然,安然已经先来了路宁兮的办公室。 两个人走到常去的吸烟室,路宁兮坐在来给安然点烟。安然靠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吐出圆圆的晕。 「你中午怎么跑我们食堂吃饭了?」路宁兮玩着火机。 安然说:「我现在是岳台的助理。」安然的声音就像说起一件特别平常的事情。 路宁兮看着恬静的安然,觉得看不懂她。 「怎么?没想到?」安然歪着头看着路宁兮。路宁兮摇头,说:「没想过你会走官场。」 安然掐了烟,认真的说:「路宁兮,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认识多久了?」 路宁兮回答:「七年多了。」 「七年,」安然笑了一下,「路宁兮,七年我一直不停的去做一件事,用尽力气去和你在一起。现在你有了岳池,不管当初是不是我的原因使得我们没有在一起,你已经没有给我留退路了。路宁兮,我的未来还几个七年,童童会在这几个七年里不断的长大,我只是在为我自己打算。」 安然站起来,看着沉浸在思绪中的路宁兮,说:「路宁兮,路桐易在名义上是我和路廖的孩子,可是我和路廖都知道,她是我和你的孩子。至少在我和他的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 安然的话给了路宁兮巨大的冲击。七年,人生可以有多少个七年。除去儿时和暮年,安然和自己最好的七年都已经在苦苦的挣扎中流逝。 而自己和岳池真的会白头偕老么? 路宁兮被这样的问题苦苦纠缠,一直到了上节目的时间也没有理出头绪。 晚上回家,岳池正在上网,路宁兮从身后环住她的脖子,问:「岳池,你想过我们的以后么?」 岳池正忙着交的稿件,不太耐烦的说:「以后,就是在一起呗。」 路宁兮接着问:「那家里呢?」 岳池终于抬头,侧脸亲了路宁兮一下说:「我们在一起和家里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逼我我就离家出走。带着你。」 路宁兮看着岳池,发现她不是开玩笑,胸口就像压着一块石头,松了手,叮嘱她早点睡,就进了屋子。 岳池的话让路宁兮久久不能入睡,这种不负责任的莽撞让路宁兮越加没有安全感。 ☆、五十 思前想后的路宁兮又想童童的事,路廖是不会再娶的,安原到现在也是单身一人,安然的想法路宁兮不知道,但是听乔木的意思,安然也没有打算再找一个人。也就是说,也许等他们都老了,安家和路家真的只有童童一个孩子作为继承人。 路宁兮闷在被子里,闻到客厅飘散进来的咖啡的香气。岳池估计要熬夜了。 老妖婆必定是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可是以前虽然总是听岳池诅咒老妖婆,却也没见她真的在业务上多为难岳池。 岳台的上任,让局里人事部的安然都跟随下来。安然和岳台什么时候走的如此之近。一个助理就是一个心腹,甚至可能比自己的妻女都更为亲近。 路宁兮的思绪洋洋洒洒最后乱七八糟,没有了头绪。想累了,路宁兮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没彻底清醒,就听见岳池匆匆忙忙的开门声,一会儿楼道里凌乱的奔跑声渐渐消失。 路宁兮赖了会儿床,就爬了起来。 刚进客厅就看见自己的沙发上凌乱的挂着岳池的睡衣,咖啡壶扔在那里,书房也是凌乱一片,纸片,书籍,马克杯,钢笔随意的扔在书桌上,电脑竟然也没关。 路宁兮隐隐不快,还是默默的收拾了屋子。岳池住在她这里的时间里,路宁兮基本都需要承担保洁员的工作。岳池干净但是不喜欢归纳东西。有的时候路宁兮把她的东西归纳好,她反倒是找不到。 路宁兮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收拾好屋子,洗个澡,感觉饿了。 岳池的电话准时打来,先是腻歪几句,听到路宁兮叹息的说:「想你。」才问起她吃饭没有。 路宁兮撒谎说吃过了,也是怕岳池担心,叮嘱她好好吃饭就放下电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中午吃什么,于是给严姚打电话。严姚自从和乔木和好以后,当真开始了她败家的少奶奶生活。 严峻让她回去接管公司,严姚直接拒绝,让她老子好不气愤。 严姚听说路宁兮快一点了还没吃午饭,放下电话就跑了过来。 路上订了外卖,两个人见面闹了一会儿,就坐在沙发上等。 「瑶瑶,你觉得我和岳池合适么?」 「合适。」严姚拖着长音。 路宁兮抱着靠垫,一听就知道严姚敷衍她。 「好好说。」 「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合适?你和安然合适么?你俩当初要死要活的,婚都离了,父母也不要了,最后呢?」严姚心直口快,声调堪比海豚音。 路宁兮挑挑眉揉揉耳朵,说:「我和安然,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严姚斜了她一眼,说:「什么叫有缘无份?姐,不是我说你,你一点也没看透安然。安然。」 想了想路宁兮现在的状况,严姚又把话吞了回去。 路宁兮正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注意严姚的停顿。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岳池,严姚觉得岳池好是好,就是心性不定,哪像她们几个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商人堆儿里混,看透了功利。 这话让路宁兮又想起安然,付了饭钱不经意的问:「看透功利怎么安然还去当了岳台的助理?」 严姚吃着饭,嘟嘟囔囔来了一句:「安然本来年底就能升局里人事部的副主任,还不是怕岳池和你的事有一天闹开,岳池起什么幺蛾子,你俩没有个应对岳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