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甚至去派出所立案，十天之后，传来了你去了南方和你姑姑在一起的消息。”　　 “奶奶打了我，还和妈妈说，你永远也不要妈妈，之后妈妈见了红，差点流产。”　　 “妈妈，这都是你的真实经历，你不与她说，谁会告诉她你的不易？”白栀手中的碎片，始终都没有放下。　　 越来越多的鲜血，滴落下来，染红她的白色纱衣。　　 “小栀，妈求你了，你快把它放下吧，那是颈动脉，不是闹着玩的，你会死的！”死……　　 她已经死过无数次了，心死与身死有什么关系？　　 可她死前，一定要解开她们之间的误会。　　 “她是你心心念念了八年，在梦里都会叫她名字的女儿，妈妈，你不要管我了，我本来就是个孤儿，能够得到这么多年的幸福，那都是我偷来的，那都是不属于我的。你要找回露露，替我找回她，不然，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会瞑目的！”白栀有些眩晕，可她还是继续说着。　　 “露露，妈妈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你的地址，没有你的照片，这八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的眼睛不好，是因为哭的，她的神经不好睡不着觉，是因为日日夜夜思念你想的，她的头发上，年纪轻轻就有了那么多的银丝。你看看啊，用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啊！你在乎妈妈，为什么从不与她联系？到底，你们谁在说谎？”　　 说谎……　　 这其中，有人说谎么？　　 江露露看着白栀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影，轻声道：“白栀，你死了，那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你还是想用这种方式害我么？”　　 害她？　　 她还是认为，她在害她？　　 “我从未想要害你，要是当初没有我，就好了……”她是这样想的，可是，一切，真的都回不到当初了。　　 白栀双膝一软，缓缓的跪在地上，手中染血的玻璃碎片，也在瞬间落地。　　 她看着地上那鲜血滴落的一个个血花，猛地，后颈一痛。　　 “小栀！小栀！”　　 这是白栀有意识以来第三次进医院，第一次是爸爸去世的时候，第二次是割腕，第三次是割脖子。　　 林雨棠回来了，爸爸妈妈，小妹也都来了。　　 可是，她呢？　　 她又离开了？　　 白栀的脖子没有大碍，可差一点点就伤到颈动脉了。　　 她屡次自虐的行为，都被林雨棠如实的禀告给了楚歌和江礼。　　 “那是我自己弄伤的，与她无关！”白栀无数次的解释，可楚歌和江礼似乎都不以为意。　　 他们一致认为，那是因为露露回来的缘故，才害她如此。　　 “我是成人了，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白栀大声开口，瞬间，牵动了颈间的伤口。　　 “可你却对我们不负责，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难道有误会，就真的不解开么？那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不想让她好么？不想母女团聚，一家三口共聚天伦之乐么？”白栀真的很不理解楚歌。　　 她那样的想念露露，可是，为何最后，却放弃了呢？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期盼，成为了现实，她却不愿意去敞开心门去接纳了呢？　　 “小栀……”楚歌长叹一声道：“有些事情，其实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　　 “什么事情？和露露有关么？”　　 “在露露很小的时候，你爸爸他整日赌博，彻夜不归那是常有的事。我一个女人家，又担心家里生计，又独自一人在家害怕。后来实在受不了我就和她离婚了，那时候，露露两岁多一些，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争取到监护权么？”　　 白栀道：“因为经济拮据，无力抚养。”　　 “对啊，露露她爸虽然也没什么大钱，但是你爷爷奶奶却有经济基础，加上她姑有本事，最后，孩子便归了他。他不愿意离婚，他喜欢我，可却戒不掉赌博。我的离开，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这时候，家里照顾孩子的，便是小容。小容很喜欢露露，她对露露的关心，弥补了我这个母亲的不足。”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代替不了母亲的位置啊！母亲和姑姑，怎么能一样？”　　 “可是没有母亲的时候，这个姑姑就胜似母亲，她对露露，比我对露露好。她给露露报了最好的幼儿园，她给露露买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食物。虽然她不让我和露露见面，但是有她细心地照顾，露露生活的很好！为人母，我无法照顾她，那有人替我照顾她，我除了感激，还能如何呢？”　　 相随　　 “那后来……”　　 “那次你和露露吵架，她弄伤了你的手，我很生气。可没想到，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和小容去了南方，我知道她很恨我。可是，她既然是平安的，而且她和她亲似母女的姑姑在一起，我觉得，她很开心。最起码，比在我身边开心。”所以，她就这样被亲生母亲再次放弃了？　　 病房门前，江露露一脸神色莫辨。　　 这样简单，就被放弃了！　　 她凭什么以为她想的，就是事实？　　 “可是，露露想你，你知道么？我与她认识那么多年，她少时一直都与我说，如果，她有亲妈妈该多好！姑姑再好，也不是亲生的妈妈啊！”白栀说出了藏匿于江露露心中多年的话。　　 “可是，小容说，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见我。”　　 “那是气话，露露心里也在想，为什么妈妈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妈妈一定是被白栀给迷惑了过去。爸爸也是我的亲生爸爸啊，爸爸为什么也不找我呢？她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被你，被我，被爸爸，都抛弃了！那时候，她是叛逆期，她说的话，都是反话，都是气话！我知道，她很想你，我一直都知道。如果我早知道妈妈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一定会很早告诉你露露的真实想法，都是因为我，你们一家人蹉跎了那么多年。妈妈，走，我们去找露露，向她说个明白！”白栀欲要起身，楚歌却猛地制止了她。　　 “不，不用说明白了，小容对露露很好，她也没有孩子，就让她们在一起……”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就因为你生下我么？既然他一直赌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掉我？既然不要我，又为什么复婚？既然收了姑姑的十万块钱，又为什么假惺惺的说是为了我好才放弃我。楚歌，我恨你，恨死你了！”江露露猛地大吼着，道出了她心头最大的痛苦。　　 十万块钱……　　 买新房子需要十万块钱，所以，她就变成了姑姑的女儿。　　 她们一家四口的幸福和乐，是建立在伤害她，卖掉她的基础上得来的。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不配！　　 “露露……”　　 “我恨你，我恨不得把我身上的血肉都还给你，统统都还给你，该死的不是白栀，而是我，是我江露露！我根本就不该留在这世界上！”江露露说完此话，转身欲要离开。　　 “不，露露……”白栀下地，拦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