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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女尊GL)灼心 失眠七夜 2849 2024-05-05 11:27
   皇帝迎娶贵君的排场自然是不小的,迎娶的对象又是麟趾国的代表,意义非凡,看这宫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煊赫之景,怕是丝毫不亚于当初我的大婚之礼。   穿着亲王品级的吉服,面无表情地在宫侍的接引下走向宫宴举办的大殿,王夫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因着我的缘故,倒也没有人拦下他。   特意选了宫宴开始到一半的时间入内,这时除了守门的禁卫,不会再有别人入席,也不必担心教人认出来,我们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入了内殿。   他与我行了个礼,便径自离开了,我不知道他要去找谁,也并不在意,只是允诺会在宴会结束后接他回府——这之中的时间,便由得他去办自己的事。   他走后,我待在原地,踟蹰不决,正巧有一个稚龄的小侍从不远处经过,我连忙叫住他,沉声问道:“宫宴进行得如何?”   “奴只知道陛下不胜酒力,已经先回朝露殿休息了。”他许是不认识我,但是见我的服饰品级,吓了一跳,遂恭顺地回答道。   “陛下她……在朝露殿?”我舔了舔嘴唇,有一丝意动——要去找她么?   “是的,只有陛下在。贵君被安排在了希风殿候驾。”也就是说,晚些时候再要去,便见不到她了么?   ——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知道她过得不错,我也就能够真正放下,真正释然了。   不要动摇,不要心软,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我对自己暗暗警告着,然而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刻在心里的印子,哪是一眼就能够抹得掉的?   ☆、第120章 1灼心   在迈向时雨殿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声音激动地怒斥着、警告着、恨铁不成钢着,另一个声音却平静地劝说着、蛊惑着、循循善诱着,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听从那一派,然而双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当我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时雨殿外。   这一路走来,但凡碰到一个熟人,但凡有宫侍或禁卫上前盘问一句,我都能丢盔卸甲,转身溃逃——但最终,我一个人都没有遇见,一个阻碍都没有碰到,仿佛是跟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走到了这里,来见她。   也好,那就不必逃避了,与她再见一面,最后道个别,算是为我和她纠缠不清的过往做个了结。   推开殿门,踏进殿里,仍是不见一人,偌大的宫殿,安静地可怕。   寝宫之中,唯有她一人独坐,那孤寂的身影,没来由得教人心一紧。   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喜服,倚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喝着酒,这场景,教我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大婚的时候,夜里去她房中与她告别,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灌着闷酒——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在于,那时要与别人成亲的人,是我;而这一次,穿上喜服的人,却是她。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换上喜服的模样,一定好看极了。   如今终是见到了,的确如想象中那样俊美无俦,秀色无边,遗憾的不过是:这一袭红衣,却不是为了我而披。   想到这儿,总是面色镇定,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疼了一下。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不知名的米分末,扬手全都倒进了酒壶中,随意摇了摇,直接就着壶口灌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脑海里不期然闪现古人常常服用的致人上瘾乃至癫狂的五石散,再看她灌酒时越发迷离的眼神,不由悚然一惊,立即向她冲了过去,劈手就去夺她手中的酒壶。   “大胆!是谁!”她惊怒冷厉的声音在看到我时一顿,手也不自觉松了开来,教我能够轻而易举地抢过那壶掺了料的酒,随手狠狠一掷,酒壶“嘭”地砸在了床柱上,清脆的碎瓷声刺耳又惊人,溅出的酒渍将床铺也打湿了星星点点,但是看那余量,分明已经有大半壶进了她的肚子。   “……你来了。”她也不在意我的举动,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而后笑着从一侧的托盘里取过另一壶酒,又拿了两只玉色的小酒杯,双双满上后径自执起一杯,冲着我微微一笑,“陪我喝一杯,如何?”   “那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看她这么无所顾忌地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一时怒从心起,口不择言地想要讽刺她几句,却是陡然间想到了后面那些无法言说的纠缠,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不但没能刺到对方,反倒是先教自己忍不住红了脸。   她也是想到了同样的画面,眼神一晃,唇角漫开浅浅的笑意,眸光盈盈如水,嗓音低柔,仿若染上了一层酒意般醇厚:“也罢,那陪我坐一会儿可好?”   “呵,就算我不喝酒,难道你喝醉了后便借酒撒泼的例子还少么?总归我不是你的对手,又能耐你何?”见不得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被另一个陌生人控制了灵魂,恶毒的话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我却犹如一个局外人似的旁观这场闹剧——心是抽痛的,却无奈更甚。   她听我这么说,眼神黯淡下来,只好摇摇头,自己喝干了另一杯酒,也不再续杯,而是直接对着壶口牛饮了起来,沾得衣襟上都湿了一圈,也不在意,自嘲地笑道:“简心,在你眼里,我竟是那般不堪的人么?那好,你若不信我,便将我绑起来吧。”   我瞥了她一眼,脸色酡红,酒气熏然,眼神却清亮如初,灼灼地望着我,显然不是在玩笑——若是三年前的我,自然是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忍心伤到的,现在么……   望着她粲若星辰的眸子,我仿佛受了蛊惑般,真的教这个提议所打动,伸手扯下了帐幔的挂绳,将她的左手牢牢地绑在床柱一端。   她不闪不避,更没有挣扎,含笑凝视着我的目光,教我有些手足无措,刚想退缩,下一刻又坚定起来——四处找了找,却没有发现第二条能够用来捆缚的绳子,正急得窘迫时,就听她低低一笑,空着的手拂过腰际,轻轻巧巧地便将那件喜服的腰带抽了出来,顺势递给我。   臻首娥眉,敛眸弯唇,笑得温驯而动人,我却是教这个笑看得面红耳赤,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好似那个不管不顾豪迈饮酒的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将她的另一只手绑在床头的横木上,夺了她手中的酒壶扔到一边,我这才放心坐到了她身边,趁着她低头查看自己手上绳结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脸。   三年了,她瘦了许多,也白了许多,却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而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失血苍白——轮廓还是熟悉的轮廓,只是棱角更分明,唇色更寡淡了些。   ——她过得不好。   这个认知并没给我带来丝毫快意,反而是揪着心口,钝钝沉沉的酸涩。   “姜灼,”我叹了口气,叫出了这个几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辗转在舌尖,却从不肯吐露出口的名字——她倏然抬眼看我,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之后却是了然明悟的绝望,薄唇嗫嚅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抢在前面开了口,“……你,你方才倒入酒里的,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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