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嗯。”奚桐月唇角微勾,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将烘干的兽皮衣随手搭在木架上,单单穿着一套清凉的短衣短裤,长腿一迈,走到宋归鸦身边,垂眸瞧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 令牌俨然已经有了雏形,上头的花纹刻画地十分细致,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甚至感觉比真的那枚还要精妙几分。 这约摸就是手刻比机器刻更加有灵魂的意思。 “倒是挺似模似样,没想到宋老师还有这门手艺。”她原本疏冷至极的嗓音,此时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尾调。 宋归鸦身前洒落了一堆木屑,为了不被镜头看见,便只能坐在原地,微微仰起头看她,应是两人凑的近,一抹混合着皂荚清香的独特冷香直钻肺腑。 之前一直以为是奚桐月身上香水的味道,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 她晃了晃神,淡声道:“雕虫小技而已,曾经跟一位老木匠学了几日,还没学到精髓。” 对于宋归鸦的谦虚,奚桐月不予置评。 短短几日就能学到这种程度,说一句有公输之才也不为过。 这人天资聪颖,少年成名,一贯自恃才绝,身上有一股子傲气,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骄傲张扬的,惹了不少非议,被镇北王骂了多少次也不知收敛,偏偏就喜欢在她面前装乖卖巧。 见奚桐月眸底有一丝倦色,宋归鸦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夜里凉,裹着会暖和一些。” 说着,她指了指铺在石床里侧,特意被折成两层的兽皮毯,一层是用来垫在身下,一层则可以盖在身上,看起来是很保暖。 不过,那也只能包得住一个人,显然是给奚桐月一人盖的。 奚桐月没去看床上的兽皮毯,视线却落在宋归鸦抬起的那根手指上,清瘦修长,骨节分明,如白玉般的指尖上却缀着一条细长的血痕,尤为刺眼。 奚桐月一直盯着那道伤口看,直到宋归鸦不动声色地将指尖蜷回手心,便也没再说什么话,直接上床睡觉。 宋归鸦微怔,察觉到奚桐月眉间似乎有一抹愠色,顿时心中涌起一片涩意。 不碍事的。 只是浅浅的一道划痕而已,连血珠子都没冒,一点也不疼。 …… 第二天一早,奚桐月就收到了首领杰发来的邀请。 今天晚上,部落里将要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篝火宴会,迎接身为祥瑞的首领月,为咔咔塔察部落的族民们祈福,恩泽众生。 到时候哦,部落里的所有人,包括大祭司和三位长老都会列席参加。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只不过没想到,在这种决定生死的紧要关头,出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变故。 奚桐月撩起眼皮,看向来送信的黑脸勇士,声线微凉,悠悠然道:“既然宴会是祈福性质,不宜见血,祭台上那两个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了?” 黑脸勇士低着头,回道:“那两个异族是私自闯进部落被大祭司带人抓住的,本来今早是要处死的,但恰好赶上今日大典,首领杰已经以此为由不处置那两人,但放人的事……首领杰说他做不了主,希望首领月不要怪罪。” 首领杰现在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傀儡,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听到这话,奚桐月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身后的黎星若和秦依心里瞬时一紧,隐隐冒出一丝愧疚。 昨晚黎星若和秦依回到茅屋就忙前忙后为今晚做准备,等忙完已经累瘫在床上,一闭眼就睡过去,愣是将迟霍和杜笛风被吊在祭台上的事给忘得死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今天早上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鸡叫声,才猛然想起这回事儿,火急火燎地就来找奚桐月和宋归鸦想办法。 恰好这个时候,遇见咔咔塔察的勇士来送信。 但听他的意思,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了。 都怪那个首领杰,昨天明明也看见那场面了,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她们! 她们也好提前想个办法,趁夜救人也行呀! 总比活生生把人晾一晚上好啊,之后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黑脸勇士走后,黎星若和秦依再次用大狗狗一样的眼神望向奚桐月和宋归鸦。 在这两人眼里,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们不能解决的。 果不其然。 奚桐月将手里那枚月图腾的令牌丢给宋归鸦,红唇轻启,轻笑道:“送上门的幌子,想不想要?” 宋归鸦单手接住令牌,朝她会心一笑,“当然。” 什么幌子? 昨天也没听说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星若和秦依两脸懵逼,奚老师和宋老师怎么突然打起哑谜来了? 观众:…… 有什么是她们这些VIP不能知道的? 第045章 暮色四合,抹去了窗外树木凌厉的轮廓,碧空慢慢暗下来了,无边的夜幕逐渐笼罩大地。 今晚似是个阴天,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大海尽头竟是一团浓稠的黑色。 篝火宴会的地点设置在了距离祭台不远的小广场上。 此时,广场中央已经搭建起了一人高的篝火,火焰燃烧树枝焕发出“呲呲”的生命力,浓厚的烟雾弥漫着整个漆黑的夜空,诡魅而危险,底下的火星却在拼命挣扎着向黑夜飞去。 节目组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群能歌善舞的演员,正身穿原始装束,头顶翎羽,围着篝火跳着古老的舞步。 氛围倒是拉满了。 篝火正前方设了几个席位,席位前摆满了炙烤过的牛肉和海鲜,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米酒,从陶罐里散发出清甜香醇的味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首领杰、大祭司和三位长老率先到场,除了首领杰一脸轻松以外,其余人身上无不散发着严阵以待的气势。 仿佛参加的不是祈福宴会,而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他们倒也没猜错。 枪鸣声响起,游戏已经正式开始。 虽然大祭司这一方一不留神失去了先机,让司务长老的令牌被盗,但经过他们连夜的商议之后,已然将令牌分别藏在了一个鬼都想不到的地方。 来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奚桐月从他们这里取走令牌。 哪怕一根木屑都不可能! 落座之后,还不见嘉宾们入场。 首领杰正要遣人去请,转眼就见她们已经朝着这边走来了。 “首领月好大的架子,”司战长老耷拉着眼皮,抖着两撇小胡子出言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们咔咔塔察部落的首领呢。” 奚桐月是掐着点来的,并不算迟到。 司战长老当众说这话,一是为了挑拨首领杰对首领月埋下不满,二是为了故意给首领月一个下马威。 前一天才吃过大亏的司务长老一声不吭地暗搓搓竖起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