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三人一进殿中,剑宗弟子就持剑堵住了门口,严阵以待。 妙行川一袭白衣坦坦荡荡,她抬手捏诀:“三千道门,大乘至尊,请听我祈!” “诸尊显灵!” 令诀落下,大殿四周层层累叠的座位上漂浮的虚影亮起,没一会整座大殿全亮了。 道盟裁决厅的三百名裁决议员纷纷应诏,朝大殿中央看去。 见到妙行川,还佯装惊呼:“行川……” “呀,这不是慕容的弟子吗?听说十二年前就死了,怎么活过来了。” 说话的是一群闭关清修的太上长老,平时有事死活摇不动,有热闹看的时候,来得比谁都快。 此刻妙音阁的慕容宗主也睁开了眼,朝妙行川看去:“你又闯了什么祸事,不先回宗门请罪,倒先来道盟了。” 妙行川一怔,她已被逐出师门,可那是慕容洛气头上的话。 此刻听到慕容洛这般说,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愧疚。 她跪了下去,朝慕容洛行了一个磕头礼:“拜见师父。” “徒儿不肖,是有点家事要告到道盟。” 慕容洛挑眉,问:“哦?你要告什么?” 妙行川挺直了背脊,仰头看向众人:“我要告剑宗君一真,残害百姓,以禁术献祭我父母一族两百七十二口人,致使她们惨死。” 妙星玄站在她身后,小小声补充了一句:“是两百七十三口人,除我之外,全死了。” 妙行川停顿片刻,纠正了自己的说法:“说错了,是两百七十三口人,除妙星玄之外,全部惨死。” 君子芳的虚影这时亮起来,他还未开口,剑宗的一名太上长老却开口道:“魔女,少血口喷人!” “杀你父母,献祭你全族的,是影魔姚清!与我真儿无关!” “我真儿为人处事,堂堂正正,就算爱慕你,可又怎么会违背祖宗家训,用禁术将你救回来呢!” “就是!” “天明都调查清楚了!” “是那影魔以道盟被困在泰安城的上万小修士的性命要挟一真,一真才会协助她砍掉星驰的手臂,将妙星玄掳走的。” 这剑宗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整件事颠倒黑白,粉饰得天衣无缝。 妙行川默默听着,在心中冷笑。 这君一真是剑宗少宗主,是剑宗的脸面。若是真的抖出来他勾结魔头,以禁术复活自己,剑宗千年的声誉毁于一旦。 因此剑宗绝对不会允许君一真声誉有损。 看起来,这块道盟追杀令,自己拿得不亏。 妙行川正准备听听,他们还有什么颠倒黑白的说法,没想到她身后的妙星玄却忍不住了。 妙星玄听得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你们……也太荒谬了吧!” 妙行川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扭头朝她看去。 却见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稚气:“明明是君一真伙同影魔,将我掳走,斩断我师父的手臂。” 少女很是气愤,瞪圆了双眼,两颊气鼓鼓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他害我师父在北海被猰貐追杀,在万灯海市被祸斗与蜚暗算!” “是他挖开我娘的墓,盗走箜篌!我亲眼看见他把箜篌拿出来的!” “是他,全部都是他做的!” 明明是一张长得很像赫连无忧的脸,此刻却完全不像她。 尤其是这种时候,一身的凛然之气,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司南。 司南究竟是怎么把她养大的,怎么会…… 从那么一点阴沉沉的小东西,养成这样落落大方据理力争的模样。 妙行川走神了一瞬,竟是忘记阻止她,听她骂到最后:“怎么可能是影魔要挟他,我看是他威逼利诱影魔才对吧!” 妙星玄气死了,她握紧了拳头,在这大殿之中朗声言道,极力辨驳。 剑宗长老吹胡子瞪眼:“证据呢!你说话要讲证据!” “你是那魔女的女儿,你说话自然向着她!” “从来血亲之话不可当作证据之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了供!” “你说听见就听见,你说看见就看见?” “证据呢?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一时间,这大殿之上争吵不休,热闹非凡。 妙星玄气的胸口不停起伏:“你……你们……” 妙星玄气得浑身发抖,可她幼年虽颠沛流离,也没有学过什么脏话。 跟在司南身边,更是风雅。憋了好半响,她才骂了一句:“你们这群老头,无耻!” 妙行川听到这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像是被点到什么一样,妙星玄一瞬涨红了脸,耳朵面颊宛若煮熟的虾一样,烫得厉害。 她低头看向前方跪着的妙行川,脸颊热热的,动了动嘴唇,那声“娘”还是喊不出来。 妙行川却长舒一口气,将散落在身前的发丝拔到脑后,优雅从容地站了起来。 “行……”她一袭白衣,风姿翩翩,站在大殿之中对大殿上众人言道,“本来我也没指望道盟能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索性我杀了君一真,这公道我自己拿了。”现猪赋 “既然你们一口咬定君一真没有与影魔勾结,而是被要挟了。好,你们要保住他的声誉,那我就让你们保住。” “按照道盟条例,入魔的修士理应被关入镇妖塔。” “索性这般好了,你们把我关入镇妖塔吧。” 她话音落下,场中响起了三个声音:“不行。” 身前两道是司南与妙星玄的,身前一道是慕容洛的。 妙行川微微诧异:“师父……” 慕容洛却凝声道:“入魔非你所愿,你又没有错杀一人,何罪之有!” “回妙音阁!” 妙行川刚想说什么,就听得身后的司南道:“既然你们剑宗要证据,那这就是证据。” 她抛出一个小账本,上面是关于万灯海市的交易记录。 “这是万灯海市的账本,记录了近九年来,君一真买走的消息。” 司南指着这些记录,言道:“他买的消息,多少都是与我有关。” “第一条,是我九年前去东海做了什么的消息。这条被万灯海主列为绝密,他无法购买。” “第二条,是行川留在世上的遗物。” “第三条,是我的修行境界。” “第四条,我在雷劫之中被天道拿走了什么……” “第五条,祸斗与蜚的行踪……” 随着司南一桩桩列下,在座的剑宗长老面色都很不好看。 太上长老冷哼一声:“区区一个海市账本,又能说些什么?只能说一真对你的确异常关注,你们是同辈对手,这有什么稀奇。” 司南好心提醒道:“我们不是同辈对手,他打不过我,你也打不过。” “你们剑宗,唯一能与我相争的,只有君子芳宗主。不信,现在就可以切磋一下。” 她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那太上长老指着她,满脸涨红:“你!你!狂妄小儿,你未免也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