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继续看银幕上?的《罗马假日》。 【晚上?有?通告,估计要?晚点?回家,十点?左右】 这条信息就像锚一样,将漂泊的孤船钉在港口。 越接近十点?,柏奚的注意力越无法集中。 她站起来倒了三次水,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了几分?钟夜景,开了跑步机快走?。 九点?五十,柏奚重新回到沙发上?,把电影换成喜剧类型,平稳地呼吸,等待。 有?一个可以等待的人?,让她升起异样的感觉,静谧的,暗流在心底涌动。 九点?五十八分?,指纹锁被打开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里,柏奚抓着腰间薄毯的白皙指节收紧。 “我回来了。”女人?语气温柔。 柏??奚这才回过?头,让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静无波。 “裴小姐。” 女人?扶着玄关,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扬起唇角道:“柏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柏奚几不可察地抿住唇。 是她要?这样的距离,可她突然又不满足这样而已。 尤其是经过?白天的亲密以后,她多希望自?己就是剧本里的“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姐姐”索取。 “我去洗澡了。” “好。” 裴宴卿转身进卧室,一袭黑色缎面的吊带鱼尾裙,细细的肩带根本遮不住后背的蝴蝶骨,鱼骨褶皱性感,小腿笔直纤细,随着她的走?动空气中暗香浮动。 她的背影消失在主卧门后。 柏奚把手里的毛毯抓得更?紧了。 她关掉投影仪,也进了卧室。 洗过?澡,抹玫瑰身体乳,换上?纯白色的小吊带,抱着枕头,敲开裴宴卿的房间门。 “姐姐,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裴宴卿被眼前的旖旎情景晃了一下神,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女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在钢丝绳上?跳舞。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性冷淡。 孤女寡女,同床共枕,很容易出事。 裴宴卿温和道:“之?前不是说分?房睡吗?我会给你盖被子的。” “可是,姐姐……” 柏奚咬了咬唇,主动上?前抱住她,枕头落在地上?。 穿着睡衣的裴宴卿再次和柏奚紧紧相抵,熟悉的战栗自?接触的地方?蔓延开,裴宴卿在千钧一发之?际,艰难地将出口的声音忍了回去。 柏奚在她耳边软声道:“我想和姐姐一起睡。” 裴宴卿全身发麻,两只手举起来不敢碰她,说:“你先……放开我。” 柏奚抱得更?紧了,甚至开始像白天一样蹭她的脖颈,呢喃自?语。 “姐姐……姐姐……” “柏奚!”裴宴卿气息不稳道。 再让她这么蹭下去,柳下惠也把持不住。 裴宴卿恐吓她道:“姐姐要?生气了,先放开,有?话慢慢说。” 即使剧本里,“妹妹”也是听“姐姐”话的,由爱故生怖。 柏奚松开了手,怯怯地看着她。 裴宴卿一下又心软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枕头,柔声劝道:“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再缠着姐姐睡觉了。知道吗?” “可是之?前不都是和姐姐一起睡的吗?”柏奚加了新设定。 “……”裴宴卿见招拆招,淡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谁家姐妹二十多岁还睡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 裴宴卿哑然。 趁她出神的瞬间,柏奚越过?她进了房门,掀开被角迅速把自?己塞进了女人?的被窝里。 反应过?来的裴宴卿追上?来:“你……” 得寸进尺的柏奚:“姐姐把枕头给我。” 裴宴卿下意识递给她,柏奚枕着自?己的枕头,睡着她的床,闭上?了眼睛。 裴宴卿:“……” 柏奚闭着眼装睡,裴宴卿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喊她的名字,对方?坚持不睁眼。 裴宴卿只得道:“你可以睡这里,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柏奚遮到鼻尖的被沿滑落到脖颈,琥珀色眼瞳清亮地看向她。 “哪三章?” “第一,仅限今晚一次;第二,不能像刚才那样蹭我,老实睡觉;第三……我待会想到再和你说。” “成交。”柏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我只是想和姐姐睡觉而已。” 裴宴卿轻哼一声。 “你最好是。” 柏奚笑?笑?。 ??裴宴卿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放在她那边的床头柜,以免她半夜口渴。 “关灯了。”女人?温柔知会了一声,关掉了主卧最后一盏床头灯。 “晚安。” “姐姐晚安。” 黑暗里失去视觉,其他的感官会愈发清晰。 裴宴卿独居惯了,枕边的一缕呼吸都存在感强烈,何况躺的还是她的心上?人?。 她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睡觉上?。 夜风拂动树林,沙沙声成了催眠的曲调。 半梦半醒间,屋子里响起窸窣的动静,裴宴卿一半意识沉沦,右手规矩搭在小腹,气息均匀绵长。 小腿忽然触上?一阵热意。 时节仍未出暑,裴宴卿本能地将腿挪开,远离热源。 柏奚:“……” 过?了一会儿,枕边的女人?呼吸声更?轻了,想是睡得更?熟。柏奚侧过?身子,抱住了对方?纤细的腰肢,额头抵着女人?的肩膀。 丝绸布料凉滑,柏奚鬼使神差地拉下她肩头衣料,埋首亲了亲。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眼神一遍一遍描绘枕边女人?的轮廓,往上?又亲了一下她柔滑的下巴,安心地合眼入睡。 天亮前又下了一场雨,带来了清新潮湿的空气。 被生物钟准时叫醒的裴宴卿迷迷蒙蒙地醒来,颈窝一阵细微的痒意,屈起的右手也一阵酸疼,似乎被什么东西枕了一晚上?。 裴宴卿睁开迷离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柏奚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睡颜恬静。 卷翘的长睫毛根根分?明,鼻梁往下,微张的红唇,呼吸一下一下吐在自?己的锁骨上?,又暖又热。 女人?柔和了眉眼,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忍着手臂的酸痛,保持原来的睡姿,闭上?了眼睛。 直到闹钟响起。 裴宴卿第一时间关闭了闹钟,怀里的少?女皱了皱眉头,女人?指腹轻柔按上?她的眉间,抚平了不悦的峰谷,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 柏奚在裴宴卿离开不久后就醒了。 身边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她把手掌贴在上?面。 一寸一寸地冰凉下来,彻底冷透之?前,裴宴卿回来了。 她刚洗过?脸,挂着未干的水珠,白里透红,像雪地里盛开的芍药。 身上?披着睡袍,长发松松地挽起,颈项修长,比平时多了几分?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