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祎继续瞪她。 直到回家,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才高贵冷艳地问:“中午吃的什么?” “嗯?”杜堂堂有点惊讶对方为什么问这个,老实回答,“咖喱蟹,米饭,还有酸辣汤什么的吧。” 牧祎比她更惊讶:“我要的明明是鸟纲鸡属的飞行器官和双子叶植物纲不结球白菜啊。” “……那是什么。” “鸡翅和小白菜。”牧祎把学名转化为通俗易懂的称呼,嘀咕道,“不会吧,他们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杜堂堂脑子里灵光一闪,跑到门口,捡起那个丢在地上的餐盒,拎了回来,“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牧祎很用力地点头。 “……外卖是你点的?”杜堂堂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这样,联系到牧祎中午打来的那通电话,一切似乎有了解释。 白白害她担心了半天。 牧祎冷哼一声,“你刚来洛杉矶,吃的不习惯,我今天顺便帮你订了一份外卖。每天吃快餐,不出一年你就会死于胆固醇过高。” 世界观从来是除我之外再无其他的牧祎,居然也会主动关心她,虽然用的是被人欠了几百万的语气关心。 杜堂堂依旧觉得,太稀奇了。 “呃……”她表达了一下感谢之情,把中午的推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牧祎尖叫起来:“你竟然敢不吃我的东西!” 看在杜堂堂听她讲了一个笑话的份儿上,牧祎才大发善心关心起别人的死活,没想到对方以对待炸弹和投毒的态度,对待她精心准备的一餐饭? 尽管那顿饭是她花了三十秒打电话订的,其中二十秒还在批评接线员的服务态度,可对于牧博士这种一门心思扑在实验上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现在就吃现在就吃!”杜堂堂被她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撒腿跑向厨房,打开微波炉把餐盒塞了进去,开始加热。 “你吃外卖,那我吃什么?”牧祎继续发泄不满。 “你……不是要吃水果酸奶和蔬菜沙拉吗?”杜堂堂不明所以。 “乳酸菌发酵牛奶的热量,和鸟类飞行器官的热量相比,是一样的吗?”牧祎的嗓门不小,末了还记得她可能听不懂,用通俗的说法解释,“我是说酸奶和鸡翅。” 杜堂堂,无语凝噎。 记得刚成为舍友的第一天,她就问过牧祎,晚上要不要吃别的,牧祎口口声声表示,酸奶和蔬菜已经能满足她所需的营养,同时鄙视了一下杜堂堂很容易造成营养过剩的吃法。 合着好话坏话都是牧祎一个人说了,她倒里外不是人了。 “好吧,那你要吃什么?我把那份饭让给你?”杜堂堂觉得她可能只是觉得不公平,牧祎的情商跟孩子差不多,看见别人有的她没有,心里不平衡是必须的。 她拉开冰箱,拿出两个西红柿,打算自己鼓捣点晚饭。 下午抽空问了一下温焕几个家常菜的做法,那个时间温焕还没起床,被吵醒后满肚子起床气不能发泄,看了还挺愉悦身心。 “你在做饭吗?”牧祎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杜堂堂点头,从柜子里拿出菜刀,把西红柿切成两半。 基本的厨具都是现成的,只是牧祎从来没用过,看上去非常新。 “真好。” 听到牧祎的话,杜堂堂下意识回头去看她,微微一愣。 不是因为挑剔苛刻的牧祎第一次说好话,而是因为只有这句话,她是笑着说出来的。柔软的,带着怀念的笑容。 杜堂堂记得,她的那只猫后来吃到了鱼,冲她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大概就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每个人都有过去…… 剧透一下,牧祎讲的三只小猪,就是她的过去…… ☆、第43章 那天她们一起喝了杜堂堂做的番茄蛋汤,牧祎虽然没说好,但也没表现出明显的嫌弃,应该是觉得不错。 比起这个受保护人,杜堂堂觉得,她更像个室友,不怎么好相处的室友。 当然,有了前车之鉴,她对牧祎的期望值已经低到“不要随便讲笑话”了。 吃过晚饭,牧祎一如既往地回到实验室鼓捣什么东西,安静得很,杜堂堂则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这种少儿向的动画很适合用来练习英语,剧情也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牧祎大概意识不到成年人看动画片是件多么幼稚的事,不像在家里,她吃个薯片都得偷偷摸摸的。 真轻松。 杜堂堂吃完一包薯片,又伸手摸向布丁,嘴不停地吃了半个多小时,一看时间,该去休息了。 她把空了的包装袋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拿着毛巾走向浴室。 自己的卧室里也可以洗澡,但排风扇前天坏了一直没修,每次淋雨时总是有点闷,还是先和牧祎用同一个浴室吧。 “让开让开!” 杜堂堂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看见牧祎从书房改装的小实验室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个烧杯,里面翻腾着半杯黑褐色的不明液体。 牧祎穿着白袍,头发仔细盘好塞进帽子里,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绕过她急急奔向卫生间,把烧杯里的液体一股脑倒进厕所。 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蔓延开来,让人反胃。 牧祎用清水涮了涮烧杯,很淡定地把剩下的液体送进马桶,按下了冲水键。 杜堂堂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只是一点实验废水,你不把它喝下去,是不会出事的。”牧祎摘下口罩解释道,然后又按了一遍冲水,“不要声张,我还不想因此被联邦法律起诉。” 言下之意就是,她正在自己家里进行危险系数很高的实验?联想到双药学博士的学历,研究方向说不定还是剧毒药剂? 杜堂堂沉默几秒,果断转身,走向自己卧室的卫生间。 再也不能和科学家一起玩儿了! 日光灯在头顶上发着光,因为水蒸气的弥漫,影影绰绰,很难在浴室里看清什么。 杜堂堂关掉阀门,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把几缕湿透的发丝从额头上抹到一边去,挤了一坨洗发露在头顶。 反正她头发也短,洗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因为排风扇坏了,浴室里的水汽越来越浓,让人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吐出一口气,边揉搓头发边低头喘息。 一点洗发露的泡沫从耳后滑下去,滑过前胸,滑过小腹,一路往下。 杜堂堂的视线也随着泡沫往下看,然后停留在自己的腰侧。 腰部左侧,中午和三师弟打闹时被踢中的地方,此时已经成了可怕的青紫一片,杜堂堂轻轻把手指放上去,立刻疼得抽了口凉气。 那一记侧踢她本来能躲过,都是牧祎的电话铃声杀伤力更强,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杜堂堂打开水阀冲掉头上的泡沫,又把水温调低,用冰冷的水冲洗自己的腰间。幸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器官,用冷水冲洗到不再发肿,再热敷一下,活血化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