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蓝山家楼下的时候,另一部车的工作人员也到了,我匀了一部分器材到我车上,正说着话的时候看到穿着白毛衣的蓝山从楼道口出来,手臂上挂着一件深酒红色的外套,头顶着一暗红色的渔夫帽,像个兴致勃勃的小画家似的。 操,我真的讲过,白毛衣就是我的取向狙击。 蓝山穿着贴身的白毛衣,于是显得她身材曼妙,柔软纤细,典型的一具充斥着女性诱惑力的躯体。但蓝山的气质又很好地中和了这样的魅力,真他妈是佛前莲花,可远观而不可**焉。 我佛从不渡傻//bī,我沉船了。 但我和她分开这么久,显著提高的技能唯有一项,即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形于声色。我只静静地看着她活泼地一步一跳地向我走过来,听到我心跳砰砰砰砰地变速加快。 我和工作人员讨论了这么久的座位,蓝山一出现就打乱了计划:她和其他工作人员都不认识,看起来只能坐我的车,后座上堆满了器材,于是结局好似上天注定:这又是一个二人世界了。 我点点头,让她们各自上车了,然后伸手去拎蓝山的行李箱,准备放到后箱里。蓝山在旁边看我不说话,忽然问: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坐啊?” “没有啊。”我说,“坐我的车可能会吸二手烟。” 蓝山像是没听到似的:“如果你真的不想的话—” 我以为蓝山要说“那我去坐另一辆车吧”或者别的什么话,但我忘了蓝山不是个普通女人,连穆烟儿见过那么多世面的大佬都讲她很奇怪,那显然蓝山真的很不同凡响。 她说的是:“那我就贿赂一下你吧。” 你妈的,这话讲得还有些可爱,我又蠢蠢欲动了。但又很有底线:如果蓝山这时候要抱我或者亲我,我一定会很冷酷无情地说,我们只是工作伙伴。 但蓝山没做以上这些事,她只是从臂上挂着的大衣下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里边装着白雪,纯洁无暇的雪。 “送给你。”蓝山说,“今年下的第一场雪,我留下来了。” ※※※※※※※※※※※※※※※※※※※※ 最近两天有点忙,来晚了一天。另外常乐是联动作品《刺》里的人物,感兴趣的可以去康康傻白甜变成现在的毒舌bào躁小常的故事。 第50章 我这次给蓝山选定的主题是《空空》,空空如也的空空。 我的移动硬盘里存着蓝山所有的作品,由于之前我为陆星嘉的纪录片买了一块全新的,这一块就被闲置到了今天。我写策划书的时候把这些作品全部看过一次,阿水就趴在我身边,要去舔屏幕里这个曾经的主人。 我很无语:妈的,痴狗。 但说实在我把这些作品都看过一次之后,其实还是感觉不到穆烟儿说的蓝山和镜头都有距离,我又开始怀疑她是为了哄我接这个活给我下饵了。我看完之后只有一种隐隐的骄傲轻狂:别人拍的蓝山都没我拍的好看。 按理来说我应该为这次的拍摄计划绞尽脑汁,但这次我很快就把策划案jiāo上去了。穆姐虽然没有时间亲自来拍,但她鸽人在先,于是负责了这次拍摄的监制。她翻了翻我的策划案,问,为什么这次要特别qiáng调镜头的距离感。 我说,这是你说的。 穆烟儿就笑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关于这个策划案其实还是有我的私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我曾经驱车到山上去看山脚下的村落和古老车站的故事,那里的树木会从夏日青翠逐渐褪色成冬日的苍青,清晨的雾重而浓郁,雾的另一端永远有不知名的鸟在歌唱,它们隐秘而渺小,散落在林深不知处,是无论我穿过多少次雾气都找不到的秘密。 于是我常常做关于这里的梦,我在梦一个过路的侠女,她最好一身红衣,像所有少年人梦中的朱砂痣。 当然,这样的拍摄计划未免有些委屈了蓝山,毕竟大冬天的我要她一身单衣在外边受冻,俨然一看倒有点作为前任公报私仇的感觉。但蓝山最好的地方是敬业,当初欣然接纳了这个计划,这个时候也就二话不说地脱下羽绒服外套,进入拍摄状态。 拍摄的当天天气算不得很好,飘着一点小雪。 但好在是这一点小雪,我看到蓝山在雪中飒然前行,一步一剑凌厉洒脱。蓝山有舞蹈的功底,又聪明得过分,从我找的武术指导那里得到指点不过几天,就能轻而易举地勾人魂魄。她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织梦人,路过我的人生,布下了天罗地网般如梦般的陷阱或是如陷阱般的梦。 这一天我又找回了拍摄《chūn生》的感受,山和树原本是安静的,雾和光原本也是安静的,而此时此刻它们都沸腾了。蓝山是这天上人间里唯一的红,是闯dàng江湖只身一人前来救我的侠客,假如我安然无恙,那我愿意以身涉险,想要被救,那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的故事了;但我又摇摇头说不对,因为我既不是美人也不是英雄,我倒不介意当个恶徒,青山白雪,红衣佳人,在这个时候就使人过分想要一匹马了,这样我就可以把蓝山劫走。我早就年满十八,早就错过了能犯罪的年纪,但我面对蓝山时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突破所有戒律清规,我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爱她就已经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