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说过陆星嘉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能够get到他的点的人多半也和这俩是一类人,我所能看到的灵性,可能也是曾经蓝山从我身上看到的东西,那她时候选择把至关重要的TAKKI宣传jiāo给我,轮到我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必要去畏首畏尾。 蓝山的名字又一次、无数次地趁虚而入了。 蓝山的存在之于我并不是什么不可绕开的障碍,甚至相反,我们分开之后甚至还没有见过一次面,她之于我就像是一滴水落在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那又怎样,在我去做类似的事情、说类似的话的时候,我仍然会想到蓝山拍板要我去给她拍照,在事后和我俏皮眨眼说那是她第一次去为了别人而和公司提议,以及伏在我肩上软绵绵夸我的种种模样。 她是我年轻时把偷看的武侠小说藏在枕头下之后做的梦,前尘往事我已经没办法清楚记得,但我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人行走江湖,看过那么多湖光山色大江大河,做了一生的梦都仍只能梦到初见女侠时的怦然心动。 好多情绪从我意识深处滑过去的时候,我口头上仍然在和常乐讲着关于这个纪录片的策划。我对这份策划已经烂熟于心,严格来说我并没有明显地走神,但常乐好像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我说完之后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偏头去看夕阳沉入地平线的画面。现在与两个小时前我抵达这里时相比,街道上热闹多了,我看着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人群熙熙攘攘,街道这边的地铁口把一群人吞进去,又从街道另一边的地铁口把另一群人吐出来。 常乐在这时候忽然说: “如果我现在是肖舟就好了。” “?”我回过头来看她。 “这样的话,你现在的样子就可以被肖舟抓拍到,你一定会很喜欢这张照片。” “……可惜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所以也只有肖舟没办法看到真正的肖舟。” 你妈的,我要找人掀了常乐家底,她不是苏格拉底转世我提刀杀我自己。 但很快地我就笑了,说天色不早,我请你吃饭。 常乐看似惶恐但其实特放松,说这样不好吧,我哪句话没说对,您在饭里下毒那我不就凉了。 妈的,bī事真多。我彻底乐了,我说你不要废话了,这家牛排做得挺好,我请你吃饭,但是作为jiāo换,你要告诉我—— 我瞄了一眼常乐单肩包露出的一小角,继续问 你的烟什么牌子的,盒子很好看,我挺喜欢。 第40章 好事接踵而至,在我和常乐谈妥之后的第三天,中介和我说找到了合适的新公寓。两天的周末过后,我正式提包入住。 我请了一些朋友来吃饭,熟的半熟的男男女女都有,给房子冲一下人气。这样一群人在一起是冷清不到哪里去的,我坐在大家中间喝到尽兴,涨着通红的脸,抬头看着餐厅的灯——我听了陆星嘉的意见,餐厅的灯要温暖的huáng,这样吃起饭来才不会太寂寞。 他熟谙一切与寂寞共处的技巧,我瑞思拜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昏huáng是醉醺醺的昏huáng。我感觉到血气上涌,眼前一片朦胧。 碍于第二天是周一,大家没有过于放纵,喝到凌晨出头各自散场。没喝酒的开车送人回家,喝了酒的找代驾或者网约车回去,我作为东道主非常自在地坐看妖魔鬼怪各显神通地离开,最后穿着大裤衩踩着人字拖送秋历去地下停车场。 秋历最近查出来肝有些问题,今晚就没碰杯。我出了电梯,和他分了一支烟,靠在门上,畅快地呼吸起来。 他问我最近忙不忙,我说嗯,然后给他数了一些合作方,他点点头:“都是大牌。看来少了蓝山家也不是没法做。” 我平静地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抽完一根烟秋历就要走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好的,我没有和他拌嘴,我只说你走吧。我看着他的车灯在视野里消失,转身坐电梯回到屋子里收拾残局。 我.操了,十几个人几十个碗碟,洗到老子昏厥。 我已经很久没洗过这么多碗了,做饭的人只享受下厨的快感,所以我和蓝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洗碗。但蓝山也懒,我们为此吵了一小架,以我花钱买了洗碗机作结。 我麻木地洗着一个个碗,想起来有人问为什么泡水久了手脚会发皱而其他部位不会,原因是皮肤发皱会增加阻力,便于求生,其他皮肤发皱就很没必要,毕竟没有人是靠在地上滚来逃生的。 我想也是,人这么会趋利避害的生物,每一个进化都gān脆利落。那么我显然是这一个物种里的残次品,因为我光是从洗碗这样一件痛苦的小事里,就想起了被我轻而易举忘记的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