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哭笑不得,转念一想佑安的‘喜欢’和‘讨厌’并不难理解。 幼年养在镇国将军府,除了奶嬷嬷肯陪她多说几句,清和孤零零一个玩伴都没。 只能隔着一堵墙竖耳听隔壁传来的笑声。 她明白玩伴的重要。 那是填充幼小心灵必不可少的温暖。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是纯粹的,她轻揉佑安的脑袋,柔声道:“确定你阿桢姐姐不想理你?” 佑安哭得泪眼朦胧。 “好孩子。” 清和为她擦gān眼泪:“朋友之间贵在坦诚,你心里难过大可找你阿桢姐姐说,问她还会不会理你? “她理你,把话说开了,她认同你说的,以后继续和她玩。 “她不理你,再问问她为何不理你,若她所说的你仍旧做不到,就去找其他姐姐玩。 “佑安,人这一生会有很多朋友,有的朋友能当一辈子,有的不能。 “但你不能胡思乱想,万一你阿桢姐姐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我就冤枉她了,就白难过了。”她抽抽噎噎:“等佑安哭够了,佑安去问问她……” 她哭起来眼泪开了闸,没一会小脸也哭得红红。 清和拧眉,发愁该怎么哄孩子。 她没池蘅哄女儿的能耐,几句话引得人破涕而笑。 就在她为此感到无措时,宫人垂首走进来:“回娘娘,萧家小姑娘来了。” 佑安打了个哭嗝:“阿、阿桢姐姐?” 萧阿桢眉毛皱着,这会见到佑安哭成小花猫,轻轻“呀”了一声,迈着步子快快走过来:“安安,你不要哭了。” 两个小孩头凑头说悄悄话,清和松口气,歪头看到小女儿不知何时睡醒睁开眼。 “贪吃贪玩又不是错。”佑安红着眼嗓子哑了:“我还是小孩子,是阿桢姐姐没有小孩子的自觉。 “阿桢姐姐做得到,佑安做不到,佑安也很难过,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阿桢姐姐不理我,我就更难过了。” 萧阿桢愣在那。 见她发愣,佑安哭唧唧:“阿桢姐姐不要对我失望……” “安安,让你难过是我不对。” “你以后不能再嫌弃我不上进。” “我没嫌弃你。” “那你以后还要不要拉我的手手?” 萧阿桢咬着嘴唇,小脑瓜转过来看到皇后姨姨含笑望着她,她小脸软嘟嘟的,仔细想了想:“好朋友当然可以手拉手了。” 佑安止了泪,朝她傲娇轻哼:“那我允许你看我的妹妹。” 小孩子的脸,或哭或笑,像风一样变幻。 她牵着阿桢姐姐的手走到阿娘身侧,一脸得意:“阿桢姐姐快看,妹妹在看你呢!” 萧阿桢闻声看去,果见襁褓里的奶娃娃睁着纯净的眸子望过来,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位安安静静的小公主,赞叹道:“她好漂亮!” 漂亮的佑宁小公主,大人小孩都喜欢。 眼见她们围着佑宁说说笑笑,皇后娘娘眸光在佑安和萧情之间游移不定。 也是这时她想:比起萧家小姑娘的才情天赋,她们的佑安终归差了一筹。 看着佑安灿烂得意的笑脸,清和暗暗起了忧思:追逐一个乘风而起的人,想想就很累。 萧情骨子里是爱书如痴的人,佑安却不是。 如今孩子还小,无法凭细微的端倪看透一生的命数。 她不是姨母,没姨母窥破天机的本事,只能劝着佑安认识更多更有趣的玩伴。 人生充满很多种选择,私心里,她不愿见佑安受到任何伤害。 “好姐姐,别再想了。” 佑安和萧阿桢不知又跑去哪玩,池蘅从御书房出来,进到凤仪宫就看到她的皇后愁眉紧锁。 产妇心情很重要,良好的心情有利于身体尽快得到休养。 她指腹拂过清和蹙起的远山眉,恨不能为她抚平一切烦恼:“怎的,朕走了才多久,姐姐这眉怎么拢起来了?” 清和冲她弯眉,一笑,冲散眉眼环绕的愁容。 她将心头顾虑说出来,池蘅搂着她笑:“她们才多大你就操心上了,姐姐,你这样朕可是要吃醋的!” “你醋什么?” 池蘅捏她下巴:“姐姐说我醋什么?” 清和轻轻拍开她不老实的手,女帝陛下心里憋着坏没法施展,笑吟吟看了美人两眼,扭头抱起她的乖女儿。 夜里池蘅歇在皇后寝宫。 皇后身子没养好,常常有用得到她的地方,照顾发妻一事池蘅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在她的jīng力照料下,清和身子恢复地很快。 两个月后,雪压松枝,凤仪宫白梅盛开。 下了早朝,陛下朝服顾不得换下,抱着女儿隔窗看雪,小佑宁在襁褓里朝她咿咿呀呀。 清和在一旁看得默默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