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这样的人越是明澈如水,逗弄起来越有意思。 “还是不放心呀……” 她轻摸下巴:“婉婉白日气得那么狠,我要不要再去哄哄她?” 小将军跳下chuáng,灵机一动翻出内侍送来的衣饰。 好歹正四品,婉婉还没见过她穿官袍呢。 存着给人惊喜的心思,池蘅jīng心收拾一番,赶在晚饭前出府。 池夫人嘴慢没喊住她,人一溜烟跑没影。 人间四月天,金乌西坠。 【绣chūn别苑】。 沈姑娘独坐窗前。 chūn景盎然,别苑静悄悄,正是思绪放飞时。 贵妃与池家的关系乃不可外传的辛秘,她很开心阿池为哄她提前坦白。 当时被哄住,有四成是不愿和她在深宫计较,剩下六成,三分心软,三分惶然。 心软她手臂带伤,为出言解释急得脑门发汗。 惶然机关算计,人到头来还不是她的。 那一刻怒火是真,杀意是真,无助无措也是真。 她见不得阿池与其他女人厮混,见不得贵妃刻意趴在她身上魅惑低.吟…… 清和咳嗽两声,胸口一阵发闷。 “小姐,该用饭了。” “放着罢。” 柳琴柳瑟担心地互看两眼,不好再劝。 少女眉间锁愁,脸颊升起不健康的白,她望向窗外开得热烈的桃花,心事沉凝,顿觉情苦。 欢喜是她给的。 苦闷也是她给的。 清和自愿沉浸其中,一时难以从苦涩回甘的余味挣脱。 贵妃十四岁在【榴花宫】内抚养阿池几月,她知道这醋意来得没道理,可若谈情说爱都要讲道理,她gān嘛要将痴心jiāo与阿池? 不如买本经书整日埋头苦读,出口必是圣贤教诲。 阿池说她心眼小,一点都没说错。 清和指腹抚过打磨光滑的木制唐刀,恍惚抚摸心上人清隽的眉眼。 她心里念着阿池,眼睛也看到了阿池。 日暮huáng昏,池蘅身穿正四品绯袍,轻功踏起身姿潇洒地越过莲花池,轻盈如猫,落地,拍拍胸前栩栩如生的仙鹤,昂起笑脸脚步轻快地朝这走来。 清和看见了她,没想到她会赶在huáng昏时分来,霎时眼眶发酸,心口发热。 收好作为定情信物的木刀,匆忙净手往饭桌前坐好,手捏长筷,支楞着耳朵。 且听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池蘅一手掀开珠帘:“姐姐,我蹭饭来了。” 她一进门,外面残余的chūn光都带携进屋。 一支艳丽无比的芍药递到清和眼前,小将军喜笑颜开:“姐姐,笑一笑嘛。” 第70章 、又香又软 芍药亦有‘花中宰相’的美誉,运朝男女常以芍药表衷情。 每逢七夕订婚的男子少不得要送未婚妻一株叶片光泽花瓣新鲜的芍药,以此象征爱情不老。 花香萦绕鼻尖,清和接过芍药花,起初的苦闷在看见她的那一眼神奇散去,她心情甚好,眉眼舒展,嗔道:“又糟蹋我院里的花。” “这哪是糟蹋?” 池蘅喜欢她三分嗔七分喜的态度,吩咐柳琴端来盛放清水的琉璃瓶。 花枝被ca.进瓶内,摆放在圆木桌。 柳瑟捧来清水供她净手。 素净的帕子擦去指尖水渍,池蘅拾起筷子:“好饿,还是姐姐这里的饭菜香。” 清和几次为她夹菜,池小将军吃得欢。 “慢点,急什么。” “姐姐,你也吃。” 柳琴柳瑟不禁感激小将军的到来,若非她来,小姐晚食又要搁置了。 酒足饭饱,池蘅身子后仰懒得动弹:“姐姐,和你进食感觉我能吃好多,有空我们再去尝尝胖婶家的胡辣汤罢,淋上米醋、麻油、辣椒油,我能喝两大碗!” 她刚吃饱又想着吃,清和笑她可爱,不过这话说进她心坎,她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不行,这几日都不行,如今我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休沐那日再来找姐姐。” 她站起身,拍拍衣袖昂起头:“婉婉,你看我穿这身官袍好看吗?” 绯袍仙鹤,正四品的服饰。 阿池本就生得好,穿粗布麻衣都好看,清和赞不绝口,随意问道:“陛下给了你什么官?” “宫中行走。” “……” 池蘅头回领差事,说不激动根本是在说谎,她才十五岁,最是贪新鲜的年纪,虽说这官职来得莫名其妙,她还是很开心。 她开心,婉婉看起来并没那么愉悦。 小将军敛去喜色:“唔,‘宫中行走’不好吗?” 芍花殿的记忆再次窜上心湖,清和唇瓣微抿,努力冷静下来为她分析:“陛下怎会无缘无故赐你‘宫中行走’的官身?此事来得蹊跷,你得当心。当恪守己身,少惹麻烦。” “我也是这样想的。”